“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,先投简历吗?”陈津南问。

姜奇轻咳一声,神秘兮兮地说:“先不找工作了,我打算投资一个朋友的生意。”

“……啊?什么生意?”

“哎,这事有点复杂,不好说,具体的等我们见了面再说。”

听姜奇的语气,丝毫没有失业的低落,挂断电话后,陈津南揉着眼睛,扣下手机电池,放到墙角充电,心说怎么他认识的“jiang qi”,都有个做生意的梦。

江祁高中时莫名其妙执著于此,念了大学以后倒是安分了,姜奇则是叛逆期来迟了,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,说什么要投资。

不过陈津南偶尔也会想,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呢,他自己好像只会根据普遍的、正确的标准,按部就班地往前走。而且他身体的工作机制好像只能单线处理问题,无法并行运算,这段时间忙着适应工作,倒是没出什么岔子,但分给其他事情的时间明显减少了。

今天是休息日,不用被工作塞满大脑,他便钻回被窝里,想了一会儿隋陆。

想隋陆需要单独的一段时间。

因为可能会调动起全身的感觉,像午睡不小心睡过,想快点醒来,却越梦越深。

还有些控制不了的时刻,比如遇到难题时,他会下意识想象,如果是隋陆会怎么做,如果隋陆在他身边,会希望他怎么做。

隋陆在他心里总是可靠的,他在长大,他心里的隋陆也在长大,他没让隋陆被时间抛下。

下午,姜奇风风火火地过来,放下行李后,带着陈津南出了门。

出了小区,陈津南正要习惯性地往地铁站走,被姜奇拉住,站在路边拦出租车。

陈津南在北京很少打车。他不像游客,也不像本地人,始终在用一种缓慢的步调游离着。

出租车朝外环的方向开,路过的建筑物大多偏旧,从车窗里的视角看,这座名头响亮的首都,似乎和其他城市没有什么区别。

恍惚间,陈津南以为自己正坐在52路公交车上,路过油田大院、发电厂、鼓楼大街……又在瞥见一些标着年份的广告牌时,猛然惊醒。

明明已经进入新千年的第六个年头了,某些时刻他还是会像刚步入千禧年一样,提笔时习惯性地写下数字一开头,误以为现在还是1999年。

然而时代的浪潮在一刻不停地席卷着每个人的生活,没有人能停在过去。

姜奇在旁边念叨,趁着大环境好,自己又年轻,不管想做什么,都有成功的机会,所以他要试一试。陈津南想,姜奇大概就是那种就算知道自己会站不稳,也要尝试往浪尖上冲的人,反观他自己,好像从未有过类似的想法和勇气。

出租车停在四环边上的一片门脸房,招牌上,方方正正地写着“捌零后”三个字。

旁边是个没有招牌的修车铺,陈津南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,工具还散落在旁边,像是修到一半被什么急事耽搁了。他下意识往店里瞧,什么都没瞧到,就被姜奇拉进了“捌零后”。

一进门,只见一拨年轻人正闹哄哄地围着一张台球桌,堵这场比赛谁会赢。

姜奇和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,低声同陈津南介绍:“这家俱乐部是我一个同乡的哥们儿开的,最近正想扩大业务呢,有台球厅、网吧、酒馆……”

陈津南闻言皱起眉:“你要干这些啊?”

姜奇见他反应这么大,算是意料之中:“你想什么呢!这是正经做生意,很能赚钱的,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。”

他从冰柜里拿了瓶可乐,递给陈津南,又补充了句:“更不涉及黄赌毒啊!”

“哎,走吧走吧,我先带你玩一圈。”

这里是俱乐部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