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秒,孟勤重重甩开了他的手,用一种极其痛苦、极度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,嗓音骤然抬高:“我问的是他!是他!他都不出声,你替他说什么?”
朱建觉在一旁,试图劝解:“小勤,你先冷静一下……”
“我怎么冷静?!”
“我儿子被人强奸了,你让我怎么冷静?!”
“你把南南带走,现在立马带走,”孟勤用力抹了一把脸,嘴唇被她咬破了,眼睛通红,“把他锁在家里,等我回去。”
陈津南急忙道:“妈,我不走”
孟勤拎起搭在床边的毛衣,床褥间的混乱不堪再次刺进眼底,搅得她心里翻江倒海。强压住干呕的冲动,她把衣服扔给陈津南,头一次用这种压迫的语气和他说话:“你不走?你不走以后就别管我叫妈。”
“穿上衣服,走。”
“妈妈……”
陈津南光着脚踩在地板上,哭得浑身发软,手腕和脚踝瘦得可怜,似乎任何一个比他强壮的男人都能轻易控制住他,对他为所欲为,还骗他这样是对的。
孟勤心如刀割,根本不忍心多看他一眼。
被朱建觉披上毯子,强行带走时,陈津南拼命扭着头,叫隋陆的名字。
事发突然,隋陆只来得及给他套上打底背心,刚刚他又在孟勤的勒令下,慌慌张张地穿反了毛衣。朱建觉架着他的肩膀,他不停挣扎,毛衣下摆滑到腰上,露出底下一截松垮的白色棉质布料,看起来不伦不类。
一到冬天,陈津南总是想不起来穿打底,每次都要穿走隋陆的,然后下次还是不记得,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穿走的第几件了。
不过……倒有可能是最后一件了。
隋陆没有回应他,他看不到隋陆的眼睛,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。
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和隋陆分开。
其实,在挨孟勤那一巴掌之前,隋陆是把陈津南搂在怀里的,事情发生得太快,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,他只是本能地护着陈津南。
在那之后,他松开了手。
哪怕只松了那一下,陈津南都不可能再回来,和他站在一起,同一立场。
他有一瞬间是后悔的。
孟勤扇他那巴掌首先不为别的,最直接的爆发点是因为门开以后,他试图把陈津南拉到身后。孟勤感到不可思议,冲上去扯开他们,朝隋陆嘶喊:“你在干什么?你以为你在保护他?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是谁?你这个混蛋!”
这的确说不通,因此隋陆动摇了。
陈津南最后看到他垂着头,站在床边,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落寞而无助。然后门被重重撞上,这个房间的甜美温存消失得一干二净,彻底被可怕的噩梦吞没。
他看不到隋陆了。
“我报警了。”
“也给你父母打电话了。”
孟勤理了理头发,嗓音仍止不住地发抖,她捂着嘴平息片刻,拉过桌边的凳子,示意隋陆坐下。
电视还开着,广告音乐十分欢快,她环顾房间,没找到遥控器,直接走到电视机后面,把电源拔了,而后又将窗帘全部拉开。
日光阴恻恻的,并没能让房间亮堂起来,反而加重了这紧张的氛围。
隋陆坐下后依旧垂着头,左边脸颊红肿一片。没有洗漱,没有整理,他很少如此狼狈,他用舌尖顶了顶侧腮,感受到细细密密的疼痛。
“现在说说吧,你都对陈津南做了什么?这种事发生多久了?”
孟勤站在他面前,身后即是乱糟糟的大床,隋陆的目光无处可逃。
“我什么都……”
他想承认自己什么都做了,然而甫一开口,竟觉得没必要说了这间屋子里所谓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