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舍里原本住了五个人,其他人因为工作都搬了出去,现在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室友。
室友看到他回来惊诧地瞪大了眼睛:“不是你爸爸生病你回去照顾吗?怎么弄的好像大病一场的是你自己。”
提起这个,陈见拙只是勉强地冲他笑了笑。
他一直话少,室友倒是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,又道:“那你考研的话怎么办?想考的话要快点儿报名了。”
马上就十月底了,陈见拙在学习方面一直都显得很吃力,所以此前早早地就制定了学习计划。
他向来没什么主见,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只不过是按照生长的轨迹,到了什么年龄段就做什么,随波逐流地被时间推着往前走。
而因为裴子梏,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,许多次都有过一了百了的念头,结果因为性格里的懦弱,还是选择了苟延残喘地活着。
直到如今,对于生命与生活,他突然觉得好似明了了一些,这似乎也是裴子梏带给他的。
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,陈见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,心境也改变了不少:“不考了,原本也不太想。”
室友又是一愣:“那你接下来怎么办?”
陈见拙道:“找份工作实习吧。”
存钱买套房子,有一个自己一个人的家,就这样平静地度过漫长的一生。
室友点了点头:“那挺好的。”
陈见拙已经许久没有和人正常的交谈过,加上以前也是个沉闷的性子,聊到这里就没了话题,都沉默了。
转过身往自己床位走过去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的床依旧铺的好好的,他离开快四个多月,如今还是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:“这是……”
室友不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:“你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,怕你哪天回来。”
原来,还是有人注意他的吗,而不是哪天就算是从世界上消失也无人察觉。
陈见拙一阵感动,转过头冲他露出一个自己觉得真诚的还不错的笑容:“谢谢。”
“你这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?”室友戴上耳机继续打游戏,“都是朋友嘛,看你脸色不好,赶紧休息吧。”
朋友?
陈见拙张了张嘴,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哑着嗓子还是那两个字:“谢谢。”
不论是真心还是随口的客套话,谢谢他让他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。
室友带着耳机在游戏里征战,没有听到他这句已然有些哽咽的话。
接着慢慢的和室友的话也越来越多,他似乎开朗了起来,能开上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,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。
室友在白天有事情忙,陈见拙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宿舍里,已经慢慢地能吃下一些东西,明显感受到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恢复中。
只是好像有些潜移默化地刻进骨子里的感觉再无法抹去,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常常都会保持着同一个姿势,觉得自己仍旧被拷着,禁锢着自由。
夜里习惯性地往后靠,却并没有温暖的胸膛贴上来。清晨醒过来看着原本熟悉如今全然陌生的环境,久久无法回过神。
还有裴子梏攻击性极强的吻,微凉的指尖抚摸过赤裸肌肤时那让人颤栗的感觉,偏偏在最后惹他生气时又会委屈巴巴地跟撒娇似的道:“见拙,见拙你不要不理我。”
那些触感那么真实,萦绕心间,弥久不散。
偶尔在梦里他还会以一种饱含无助与惶恐的眼神看着他,一声声地重复着道:“我害怕,见拙我好害怕,你抱抱我吧。”
入眼之处再看不到他,偏偏又处处都是他。
陈见拙原本是想给一段时间努力忘记过去种种,结果往事好像在放空中不停地挤进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