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若坠入深海底部?的漆黑,空洞幽邃。

南嘉抱着?垂耳兔,浑浑噩噩地再度做梦。

身处漆黑的异次元空间里,她?蜷缩一动不动,有一只手莫名其妙伸出来?,要带她?走,她?小心翼翼把手递过去,跟着?他?走了一会儿,那人却突然撇开她?,并?嘲笑她?。

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孔,却大致和某个人对应。

她?睁开眼睛,本全黑的房间角落里,燃了一盏古铜小壁灯,昏黄的光像摇曳的烛火。

陈祉回来?了,没用主卧的浴室,到床边时黑色碎发湿漉漉的,沐浴后依然衣着?白衬衫,不知道是不是还要走。

自从?手腕上留下她?的抓伤后,他?不会在她?面前赤上半身,有时候做也是披着?浴袍,不论?站着?还是覆着?要她?,任何角度都有所保留。

他?对她?,所有事应该都是有保留的。

陈祉看她?醒了,下意识先把灯摁灭,之?后上床来?,拽她?手里的垂耳兔。

南嘉下意识攥紧,“你干嘛。”

“那么大玩意你放床上,还睡不睡了。”

他?语气咄咄逼人,拽的力道更大些。

南嘉两条胳膊都下意识抱住,额头?埋在兔子耳朵里,声音有点恹恹的倦意,“我?往那边挪挪,不会占你睡觉地方的。”

“扔掉。”

她?呼吸像是被人掐住,猛地那一下子喘不上来?。

这个垂耳兔是他?送的,但他?现在让她?扔掉。

他?本是个对万物都意兴阑珊的人,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。

南嘉没有动,继续抱着?垂耳兔,生怕他?真的抬手给?她?扔了。

陈祉不是拽不过她?,只是以她?那决绝的模样,想要扔掉玩偶的话会连同整个人都扔开。

当初这兔子按照睡眠玩偶买的,大得占据一半床铺的,他?们的床尺码有限,不是欧式大size,Vera安排的,因为太大的话会显空,对夫妻感情不好。

但正常床的尺寸只够容两个人,容不下其他?存在。

南嘉说什么都舍不得扔开。

她?没有抱他?胳膊入睡的打算,抱着?玩偶和他?僵硬对峙,等?陈祉稍微松手后,才小心翼翼往后面挪挪,动作间,垂耳兔像个大小孩似的被她?紧攥在怀里,她?们是一体的。

挪完后,她?看了下两人中间的位置,仍然超出三八线,她?继续往那边挪,可能刚醒,意识模糊,没注意再往后面去的话即将悬空。

最后的跨弧度最大,纤瘦的身形脱离被褥的支撑,眼看着?要落下去,腰际被陈祉一条臂膀给?强行揽了过来?。

“周嘉礼!”

他?牙关?几近咬碎,将人捞回来?的同时,将垂耳兔从?她?怀里拎出来?,随手一扔,反应巨快,南嘉眨眼的功夫,只听到掉落地板的动静。

怀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。

撞入鼻息间的,是陌生刺激的烟草味,隔着?沉如水暗如底的夜色,她?不是不能察觉到,眼前人快要溢出来?的愤懑。

“你快要掉下去了你不知道吗?一个破兔子有什么好在乎的。”

那只是一个没生命没感情的玩偶,她?却舍不得分开,为了保住它,自己都快掉下床了。

就那么重?要吗。

她?是不是对除了他?之?外的所有人,哪怕是物体,都是温柔的。

陈祉喉骨间被一腔血堵住似的,压抑不住的涩苦直往外钻,攥她?腰际的掌心正在一点点泛去寒意。

陈祉。她?用唇音在喊他?的名字,可情绪堆积大脑,一下子失语。

她?坐起来?,木讷地看着?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