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会?”陆居中笑得惆怅,像在看太年轻不懂事的恋人,沉默着给他反悔的机会。
魏沃假装看不见,一锤定音:“那就说好了,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陆居中只是浅浅地笑,不说好,也不说不好。
“好啦。我要回寝室了。”魏沃用另一只手轻拍他们死死相扣的十指,
陆居中却不肯松手。
“怎么?”魏沃抬头,陆居中的表情欲言又止,眼眶泛起红潮。
“太感动了?”魏沃伸手摸摸他的脸,故作轻松开玩笑,“知道我对你好了吧。”
那双狭长眼眸忍着泪水看向上方,薄唇蠕动,什么都说不出口,僵着绷紧的胳膊将魏沃用力摁进怀里。
“好啦好啦。”魏沃抚摸他颤抖的背脊,安慰,“你看你的任期也快满了,就当作是提前退位吧。那个位子那么累,连任一点都不好,都没时间陪我。”
两人都知道这只是宽慰的虚话,魏沃深知陆居中满腔热血一心为学生奉献,陆居中也从没听过魏沃埋怨自己公务繁忙,欠缺对他的关心与照料。
只是那样陆居中埋首案牍努力实现理想抱负,魏沃在沙发上看着日光照在他背上的静好时光,他们都再也回不去了。
那只大手挤进他们紧贴的心跳中,颤颤巍巍地摸索着什么。
硬的、方的、丝绒小盒子。
“我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,更不想给你压力,但......”陆居中的眼泪在钻石闪耀里璀璨生姿,“无论你的未来会不会受你今天的决定影响,我会照顾好你,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
魏沃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求婚,在十九岁,什么都无法负责的年纪。
他更没有想过,他心里没有一丝拒绝的念头。
陆居中的眼泪令他难以忘怀。
他答应了。
仰头亲吻那滑落的泪水,任由那环闪烁眼泪色泽的戒指套牢他茫茫不清的前路。
“等六月退宿,我们就住到一起吧。”
“好。”
说明会当天,他和陆居中在乌泱泱的人群前举起相牵的手,浅银色的钻石戒指闪闪发光,耀眼,刺眼,不用黑帖扒那是不是同款,是不是对戒,他们高调地宣布他们不被法律认可的婚约。
椅子后的背景是大红色,即使西装革履的两人被砸满腥臭的蛋液,拍出的场照仍看起来像结婚照。
照片没有气味,只会留下他们无畏的爱。
白色蛋壳碎在精心梳理的发丝里,像为他们淋一场白头的大雪。
魏沃笑了,陆居中也笑着,朝他露出那两颗腼腆的虎牙。
两个恶名昭彰的坏人怎么配笑得那么幸福?
没有看到他们痛哭流涕,双双跪地,连连磕头认错,恨不得他们以死谢罪的愤懑群众怎么甘心?
学生们群情激愤,蜂拥至昔日张贴陆居中人像的学生会画报前,喷抹鲜红的油漆,沾染红墨刻写不堪入目的赤字,使他七孔流血,遭受脸上刺字涂炭的黥刑。
大量且频繁举报魏沃的平台帐号,先是直播间被封,后来帐号彻底封禁,直到作品清空,查无此号,再也无法发布那些“恶心人的异装视频”,他们才停手。
要不是魏沃的老家太远,在深山里太偏僻,他都觉得那些人会追到他家,把他女装的视频播放给他病重的父亲看,顺便直播公审他,如果他爹因此气到一命呜呼,那些人应该会很得意,自恃替天行道而沾沾自喜吧。
魏沃以为会是要他性命的腥风血雨,结果那一个个瞻前顾后投鼠忌器的孬种,到底害怕坐牢落案底影响‘前程’,连一记实打实的拳头都不敢真正砸在他脸上。
背后那些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,攻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