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完才想起来,谢钰白天是在衙署用膳,晚上吃的东西都是家里厨房做的,当然不可能出什么岔子,唯一有可能吃坏他的,就是她煮的茶了。

她忙尝了下杯中剩下的残茶,又酸又涩又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,还有一股发霉的怪味儿,她差点没呕出来。

她捧着茶盏,哭丧着脸:“这煮茶的水都坏了,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?”

这会儿谢钰脸色好看许多,安抚道:“吐干净就没事儿了,我现在好多了,不信你再给我搭脉看看。”

他岔开话头,好笑道:“你到底用什么水烹的茶?”

沈椿抱着脑袋:“是去年冬天收集梅蕊上的雪水...”

她垂头丧气,简直没脸见谢钰:“我在长安的时候听贵人说,用梅蕊上的雪水煮茶又雅致又好喝,我就想等你过生日的时候,也拿这好东西给你煮一壶茶,怎么就放坏了呢...”

谢钰道:“他们原话是怎么说的?”

沈椿记性还挺好,把当时听到的复述了一遍:“他们说冬天梅蕊的水煮茶最是清冽甘甜...”

谢钰一听便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,轻咳一声,委婉道:“长安城郊有处梅蕊堂,堂里有一汪清泉,入口甘美酣畅,冬天的时候水质最为洁净,常有达官贵人冬季去那里取水存在地窖,平日里用来煮茶酿酒。”

像什么梅蕊上的雪水听着是挺风雅,但梅树露天在外,保不齐有什么虫子鸟粪落在上头,那上头的雪水能干净吗?

他颇觉有趣,不由摇头失笑。

沈椿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,她快被自己给蠢死了!

像什么松花酿酒春水煎茶都是人家高门贵第做的风雅事儿,她一个乡下来的小土鳖非要学人家东施效颦,结果呢,把谢钰给坑惨了!

她又是惭愧又是丢脸,垂着脑袋,声音闷闷的:“早知道我还不如老老实实给你下一碗鸡汤面呢,又好吃又实惠,何必大冬天傻不愣登地跑出去采雪?”

她踢了踢脚下的绣墩,沮丧无比:“我就不是煮茶听雪的那块料,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在那里附庸风雅,你好好地过个生日,又被我给搅合黄了,我笨死得了。”

冷不丁的,谢钰瞧见她掌心几根不易觉察的皴裂纹路,他笑意一点点敛住。

他将她的一双手包裹在掌心轻轻摩挲,帮她把双手一点点暖热。

“昭昭,这是我此生过得最好的一个生辰。”

他嗓音温柔,语调缱绻。

第 122 章 吃药

等谢钰的生日过完, 沈椿就开始琢磨着忙活正事儿了。

她师父师娘在蓟州开堂做馆,暂时不能分身来河道东,沈椿之前就想着自己开一家医馆, 但是没想到,随着她身份水涨船高,开堂坐馆的麻烦竟也不少。

她要开医馆的消息才传出去, 底下的好些官员和本地的商人乡绅都争相赶来送礼,不管有病没病, 来了随便开点贵价补药撂下厚礼就走, 喊都喊不住, 短短一天,她这里就收到了不下五千两的厚礼。

如此一来,难免有御史参奏谢钰借机敛财收受贿赂, 皇上那边儿正愁没把柄呢, 听说此事后下旨将谢钰狠狠申斥了一通, 还给他这个刺史的头上默默地扣了‘待查’的帽子,谢钰废了不少功夫才平息此事。

沈椿一看给他捅这么大篓子, 心里怪过意不去的,也就没好意思再提开医馆的事儿, 一直在家闲了两个多月,闲的都快长毛儿了。

她这几天四下给相熟的官员看诊把脉,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, 回家先请教谢钰:“...你说专门开个给女子瞧病的医馆怎么样?”

谢钰放下茶盏,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:“你细说说。”

沈椿见他不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