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关注那些不会影响到自己的、无关紧要的人。
但现在,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了。
她开始不自觉地留意他。
她忽然发现,他好像比她想象的,还要强大一些。
封政走到沈容身边,依偎在沈容身上。
见她定定地看着他,抬眸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沈容移开视线,看向屋内,道:“没什么。”
屋内空荡荡的,地上堆满了杂物和垃圾。
显然,住在这里的人搬家了。
年轻女鬼失落地扶着落灰的阳台门,自言自语道:“可能是他留在这里会伤心,所以走了。”
老人鬼拍拍她的肩膀,安慰道:“应该是的。”
沈容转眸看花坛。
花坛周围的腐臭气息最为浓郁。
靠近花坛,脚下“啪嗒”一声踩中花坛边的黑色污水。
污水中有许多白色蠕虫在翻滚蠕动,污水里有腐黑的絮状物随着这些蠕虫的动作翻涌上来。
这些,都是蛆。
沈容从空间里取出铲子,拨开花坛上旺盛的花草,就见半张腐烂的脸露了出来。
女尸脸上满是土,腐烂的皮肉被虫啃噬得坑坑洼洼,半张脸在土上,周围全是翻起的草根,半张脸还在土下。
年轻女鬼凑过来看,目光触及这张脸,浑身一僵。
她看了眼玻璃门上倒映出的自己。
失去了鬼心后,她无法保持自己的容貌,面容溃烂生蛆……
她的脸和花坛里的女尸一模一样。
那女尸就是她啊。
在场的人和鬼都预感到了一些事,沉默良久。
如果年轻女鬼是正常死亡,和她同居的男友根本不必把她埋在花坛里,自己收拾行李跑路。
年轻女鬼张开手臂,让沈容不要挖。
她用自己被虫子啃食着的手挖开土,一点点地把她自己挖出来。
“其实我有一点印象,隐约觉得我好像是被人打死的。”
“我以为我是被歹徒打死的。歹徒杀了我之后,把我的尸体藏在某个地方任其腐烂。而我的男友和家人,一直没有放弃找我……我一直以来,都是这么以为的。”
年轻女鬼混着血眼泪滴进被她尸体的腐水滋养的土里。
“我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,一直都是……”
她不断呢喃着,把自己沾满土和虫的尸体挖出来,抱在怀里,浑身颤抖,像个迷茫而又无助的孩子般大哭起来。
老人鬼抱住她,轻轻拍着她的头,像慈爱的奶奶一样安抚她。
冰凉的雨水斜打进阳台里,打湿了她们。
沈容的心又沉了一分,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没有感觉到雨。
眼眸向一旁瞥了眼。
封政正一边挽着她,一边用伞遮住了会吹到她身上的风雨。
他像是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,没有邀功,没有特别引她注意,就只是搂着她,眼里便有心满意足的笑意。
沈容沉下的心,莫名地又轻松了一分。
她定定地看着封政,道:“谢谢。”
封政把脸靠在她肩头蹭了蹭,道:“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睡觉?”
沈容:“……”
她看向年轻女鬼,道:“你要是想调查自己的死因,追踪你逃离的前男友,我可以把鬼心借给你。”
年轻女鬼愣怔了一分钟,点点头。
沈容与她定下契约,取出年轻女鬼的鬼心交给她。
女鬼道谢后,带着自己的尸体离开,留下满地狼藉。
老人鬼轻叹一声,将地上的土和虫整理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