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厌默了默,一时只觉得头疼。他身边从未有过女子,自是没有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,他暗自拧眉腹诽,想着是不是姑娘家都这么粘人。

好话也不听,不怕讨了打?当然,他从不打女人。

“你自己睡。放开。”

他伸手去拽施霓合握紧紧的手,因为男女力量之悬殊,他根本没费什么力气,不过眨眼间,就把她往后拨离着推开。

而后转身回头,要准备呵她不要再胡搅蛮缠,可一入眼,才知她未着寸缕竟也敢往自己身上贴。

这回,霍厌沉吟着没立刻移开眸光,比第一次见时明显冷静很多,除去手心紧了紧,面上机会无丝毫异样。

倒是施霓,因他凝在那处而率先受不住地直扑他怀里去躲。

声音娇滴滴,软潺潺,“夫君,不许……”

霍厌被施霓含羞又发嗲地嗔了一句,当即凝眼愣住,只觉困惑又莫名。

不是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?可这委屈语气怎么听着好像是他在非礼?

因相贴姿态,霍厌能隐约察觉到施霓的惧意,她身在颤,连带点在他胸口的梅也跟着招展。花开得艳,酥痒传全身,他没忍住,晦着眸闷闷喊了声脏话出来。

是他见过的女人太少了?还是西凉女实在太会勾引手段,霍厌从未觉得自己这般干灼过,仿佛身陷荒漠迷途,已经饮过囊袋里最后一滴水,烈阳烘烤,无人援助,绝境之中迎面又来一阵沙尘肆虐……

他想要她。

不是。霍厌烦躁着不肯承认这一点,他猛地用力把人推开,可施霓滑嫩的香肩触感又叫他瞬间烫了手。

怎么哪哪都……他沉脸咬牙切齿,’诱人’二字就溢在他嗓顶,可他当然不会说出口。

而此刻的施霓一心只为自己的前路忧思,完全不知霍厌的内心活动竟是这般复杂,她追着他抱只是为了临时遮身,而语气娇嗲也多半是因她嗓子本身就软,平日里就算气恼厉声,都不会显出脾气。

她更不知道的是,霍厌已经将她误会深了。

“这么晚了,仆妇们想来也都睡了,而且书房里间的卧榻好久都没被彻底清扫过,灰尘满布,实在不敢怠慢了夫君。”

“你喜欢我?”霍厌忽的质问了句。

不是询问,是质问,他语气很厉,含着逼迫般的探究意味。

施霓很怕他的试探,当下仔细思凝,想他问出这个问题,是期待自己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呢?

她抿抿唇,低头轻语:“我知道的,夫君娶我是全然被情势所迫,你心里对我有排斥,有戒备,甚至可能还会有厌恶……住在府里多日,我隐隐也知晓了些霍家的陈年旧事,知晓夫君若厌我也是情理之中的,故而昨日得知夫君回府,我紧张又慌怕。”

霍厌在她倾吐之时,向床榻迈近几步,俯身捞起她的外衫拿在手里,等转身回头正闻她话音停顿,于是他沉默着帮施霓把衣服披好遮身。

裸着,很美,但到底不像话。

等他真的有心思去看时,他会叫她一整天寸缕不着,只供自己睨赏。

“怕我还来迎我?”他又问,根本不好糊弄。

施霓吞了下口水,知晓当下十足关键,若是不好好说,他一走了之之后受苦的还是她自己。

想了想,施霓试探地去牵握他的手,柔荑嫩指触到他掌心粗粝的茧,有点磨人的痒。

“霓霓不敢相瞒夫君,自半月前进府以后,我因自己的微妙身份,胆怯惶恐又不知所措,我怕与将军相见,却又忍不住心含期待……这世上,大概没有一个女子会不憧憬自己的姻缘,故而,我明知自己与夫君中间注定有所隔阻,却依旧贪心的想与夫君做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,这样的痴心妄想,是霓霓自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