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。”施霓开口阻了她继续怨言,知晓阿降是为着自己着想,便没有拿出严厉态度去苛责。
可有些话,心里明知就好,若是克忍不住宣之于口,便会徒惹祸事。
施霓提醒:“以后这种话万不可再说了,祸从口出,若以后将军回来你还这般到处怨诉,怕是会叫他真的厌了我们。”
阿降年纪小,又一心护主,方才是见不得施霓受委屈,这才思虑不周而致一时冲动。
当下听得施霓的劝说,她立刻便会出轻重来,“姑娘放心,我都记下了。府中其他人如何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将军对姑娘的态度……”
她声音越来越小,似是忽的想到什么,随即面上慢慢浮现出忧愁之色。
施霓知她所想,自进府的第一次,施霓便知晓霍家与西凉的旧怨,知道霍将军的父亲曾受西凉的奸害。
至于霍厌会不会将仇恨转移在她身上,她并不知。
微微叹气,施霓手抚着栏杆起身,轻唤说道:“阿降,回房帮我重新梳妆下吧,待会……要见面了。”
要与霍厌相见,施霓难免是紧张的,她不算正式嫁给他,毕竟嫁衣未穿,盖头也未掀,但圣旨已下,她也住进了他房里,怎么,也该算是他的人了。
可圣旨有,名分却无。
如今在偌大的将军府里,仆婢们见她不会唤她为少夫人,反而是与阿降一般,唤她一声施姑娘。
正常的称呼,却叫施霓没来由地自觉受了低看。
阿降自觉嘴笨,见施霓脸色凝着,只能跟上去笨拙地劝说:“姑娘宽心些,姑娘生得这样美,性子又好,将军若是讲道理的人,定不会对姑娘行苛待的。”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她只求自己不会受迁怒,至于姑娘家人人心盼的夫妻和睦,相濡以沫,对她而言应是奢侈。
直到晚间,依旧没人来西屋通知将军回府的消息,故而施霓只能靠着外门的热闹声响,猜测当下,将军已然凯旋至府。
施霓定了定神,不再去想自己被视无物的憋闷,而是再次凝眸,对镜确认好自己的妆容衣饰是否得体。
不是自夸,她自知自己生来便受了女娲娘娘的恩惠,慷慨许她一副足够惊艳人心的好皮囊,可得了这份馈赠,她却注定要失去些旁的东西。
譬如……爹娘呵护,婚恋自由。
长长舒了口气,施霓直起身来,而后带着点毅然决然的勇气,迈步向着前堂走去。
可能那里不会有人真心欢迎她一个异乡人,但她绝不能因此生畏。
第一面,她到底是想给将军留下些好印象的,哪怕不成,也不该落得不知礼数,不来迎接的恶名。
人心可畏,她着实怕了那些唾沫星子。
阿降想跟着一起,却被施霓拦下,她不知待会儿会遇什么境况,若将军当真对自己言表厌恶,她怕阿降的那股舍护自己的冲动劲,会再将局面闹得糟糕。
故而,她还是决定孤身去面。
……
庆功宴的席面摆了不少,连院前都排满了桌椅,施霓从中间甬道进去,不可避免要受旁人的打量。
道两侧坐着的那些人,个个身上都穿着军装戎铠,举止更是透着股豪放不羁,施霓敛睫猜想,这些人应都是将军的营中手下。
她不想惹人注目,于是提步只想赶紧离开,可将军的一众手下却因酒意上涌,当下明显对她起了些兴致与好奇。
“真美啊。这位不会就是将军的表妹吧,上次她来军营给将军送饭,我都没瞧到个正脸,实在是可惜。”
一道声音起,随之又接一声附和。
“我那次就在主账附近,看倒是看到了,可好像没这么漂亮啊……难道是我酒量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