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正经,简直半点不见心虚,“防患未然,不是好事?”
……
塬壁的日子过得安逸又自在,只是孕身一天天的加重,叫施霓微微觉得郁闷。
不是都说身材苗条的妇人,怀孕期是不怎么显肚嘛,可她这肚子相比同月份的孕妇,明显隆起得更为突出。
看着铜镜中自己微润的脸,施霓加量地把暗粉打在脸颊两侧,好补救地现一现她的美人鹅蛋脸。
午间去陪程夫人用膳,将军也正好从府衙回来,三人落筷快吃完时,将军忽的开口。
“西凉边城最近总小动作不断,为表威慑,我准备在扈崖兵营驻扎地,重新调将列兵,实打实办一场军事兵演,好将贼子祸心,于根灭除。”
程夫人看过去:“兵演不是小事情,上下筹备起来时日便短不了,霓丫头重着身,你放心把她一人留家里?”
霍厌似早有想法,他看了施霓一眼,启齿问询:“霓霓不如和我同去?”
施霓闻言后还没说话,程夫人便先摇着头出声拦下。
“你自己去就是了,叫霓丫头干什么?她这会儿怀胎六个月,肚子又显得大,跟你去遭这个罪干什么?”
“路途不远,而且那边营中吃住都不差。”霍厌说得认真,接着又伸手不避讳地握住施霓的皓腕,出声轻柔,“霓霓要不要陪我?”
他眉峰扬着,似是吃定她也会不舍分离。
施霓便在他异常明亮又直蛊人的眼神中,逐生迷失。
遮挡在桌下,她垂睫,勾手轻轻地回握回去。
“要。”她低低出了声。
闻言,程夫人在旁看着施霓直叹气:“他至于这么舍不得你,你就哄着他吧。”
施霓微叹然。其实不只是将军不舍,她心绪轻郁,更是片刻也不愿和他分开。
不知是否是孕期多愁绪的缘故,施霓现在格外地依赖他,也很爱粘他,似乎只有他伴陪的时候,才会觉得有安全感。
她的这些异样,将军该是有觉察的。尤其,以前她対两人亲热之事,态度总是羞赧多过向往,可如今,她求抱寻亲亲的次数简直频繁。
她可以随心情恣意任性,却辛苦将军要不到又推不开。
偏她是高兴的。
施霓自我剖析,讪讪思吟。
心想自己这般,大概是有些坏了吧,
……
边塞萧萧,皑雪飞扬。
扈崖兵营驻扎地紧锣密鼓的号角声,将塞北城防的肃宁氛围衬得更为森穆正严。
施霓站在队营边缘,裹紧身上的大红斗篷,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兵士们由远及近,个个竖戟扬枪,成列进营。
队伍踏雪声阵阵蹡蹡,实在显得威风。
而她的目光大致从军列中扫过,便全程静静地凝在位于队列首,骑御着壮马凛凛生威的年轻将军身上。
此刻他重甲着身,佩剑不离手,肩头浸寒着风雪,眸光却明亮又沉睿。
如此,施霓便知,他此征定是又胜了。
兵演为饵,将军要的可不只是対敌的单纯威慑,施霓陪伴他的日子那么久,自是了解她枕边最亲近的男人,也是心怀为武将的征伐野心的。
北地疆域辽阔,大梁占据却不足五分之一,大把的蛮荒之地有待开拓,而前提是,谁能将西凉的西南边线彻底打穿。中原男儿,无一不想实现南北于地缘之上的一统,可这千古留名的荣耀,百年来只一人向前踏出了实际一步。
而那百里挑一,又迎受万千人敬膜的大将军王,当下旁落的温柔眼神,却只在一人身上。
施霓不由手心紧了紧,艰难和他相视。当下,他扬起的眉,轻抿的唇,无一不是在勾着她心头的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