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霓不知他们兄弟间平日里的相处模式是什么,闻言觉得几分不妥,于是当即微侧身,顾礼地向霍厌出声提醒。

“夫君,别这样说,容公子好心款待我们,你要客气些。”

霍厌看过来,半眯着眸:“不知道向着谁了?”

施霓抿抿唇,“我帮理不帮亲嘛。”

“……”霍厌气结。

听着他们夫妻二人这么来回一对话,叫容珩实在忍俊不禁。

尤其看到霍厌骤然黑沉下来又愈发透着不爽的脸,他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,心想霍厌以后若再对自己以武力服人,他便去找施霓,精准抓他软肋。

秦蓁蓁在旁本也想捧腹笑的,可察觉身边那人始终面色正凝,不禁怕自己太吵闹的话会招了他的烦,于是只得生生憋忍。

容珩眼尖,“秦姑娘,怎脸色忽的这样红,是觉屋内太热了吗?”

声落,周围人全看向她,包括始终未言一句的牧公子。

施霓开口担忧问,“秦姐姐,你还好吗?”

察觉视线,秦蓁蓁背脊一僵,连忙摆手将话题含糊了过去,“无妨,就是喝了口酒,显了脸而已。”

众人不疑有他,眼看甜点和奶汤也都陆续上来,于是纷纷动筷,算不辜负容珩的一番准备。

桌上氛围很融洽,大家三言两语地聊着,不过大多都是容珩挑起话题,而霍厌和牧游云言简意赅地回着。

话题左右离不开朝堂政局,庙堂居高,施霓与秦蓁蓁插不上嘴,于是两人默契地认真品味面前的热腾奶汤。

只偶尔,秦蓁蓁听牧游云开口回话时,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。

很清冽的嗓音,微沉,又显些老成,像是经历颇多。

这时,霍厌像是想起什么,望向牧游云主动出声问道:“打算什么时候离京?”

此话落,除牧游云外,其余三人纷纷抬眼。

牧游云面色不变,回:“心愿已了,京城便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。”

霍厌:“什么打算?”

“带着师兄弟们六国云游,四处行侠。他们跟我过足了苦日子,现在身上担子放下,也该叫他们自由自由了,只是……”

牧游云并不是说话绕弯子的人,当下却还是话音一顿。

霍厌知他有心事,便问,“只是什么?”

牧游云看向霍厌,神色认真,“常生此番不与我们同行。他有自己的想法,之后打算在京谋个官职,眼下更是和宣王一流走得近,若依他的能力,我没什么担心,只是常生身上江湖气重,更是不服管束的性子,我只怕他在官场受到不正当竞争的垢诬。”

霍厌知晓,因为莫家的事,牧游云对朝廷恐怕今生难放芥蒂,如今常生坚持入仕,怕是他始料未及的。

他不想探究常生入仕的初衷,却是体谅牧游云长兄如父的心情。

“你放心,他自有我照拂。”

闻言,牧游云方才安心。

只是当下,谈论此话题的两人应该都不会想到,之后不到一年,他们认真言道要保护的常生,竟会摇身一变,成了宁乐公主最为爱护的尊贵驸马,受着非一般的尊崇,以及嫡公主的处处偏爱。

更因有梁帝对爱婿的提拔,常生仕途一路昌盛,成了自大梁建国以来,唯一一个能带兵,手握实权的驸马爷。

当然,这些都是后话。

交代完常生的事,牧游云这才落下悬于心间的最后一块重石。

饭吃的差不多时,施霓忽的又犯起了恶心,她孕反应有些严重,可今日分明忌了口,却没想还是犯了。

霍厌拧眉,掌心落她背上抚,言语带忧:“霓霓,喝口水压一压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