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馥嫣侧过身看向他,听他思考片刻后,说了个词,“作古正经。”
唐郁东望入她那琉璃般明亮的眼眸深处,“放松点。做人不用活得那么累。”
这是第一次,有人跟她说不用活得那么累。
她身为秦家长女,因为父亲身体不好,母亲渐渐掌管了秦家的权势,不管是公司的还是老宅的。
秦夫人是个女强人,也将秦馥嫣往这方面培养,又不单单如此。
她是长女,父亲和弟弟身体都不行,秦氏早有女子当家的先例,更何况如今年代,女性几乎能撑起半边天,秦夫人从小跟她说得最多的是,如果有一天秦家的家主都倒了,她这个长女必须撑起所有。
但这只是一种如果,是一种万不得已。
秦馥嫣人生的正常轨迹,是做一名合格的名门闺秀,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容貌如仙子,性情温柔端庄,即便不是唐家,就算是港城京圈那边的富豪子弟,都是完全配得上的。
所以,她从小被宣贯的思想是,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,学习是一生的事业,永不停息,永不言惰。
秦夫人为她将一天二十四小时安排好,即便是生病也从来没有停歇,就是不愿意让她停下来。
秦夫人严苛到什么程度,小时候她坐姿稍微不端正,都是要挨板子的,从那以后,秦馥嫣从来不敢怠慢。
秦馥嫣思绪有些飘散,没来得及回话,楼下舞台开始打通闹场。
她侧眸望向唐郁东,见他将目光落在舞台,卡在喉咙处的声音没有再发出来,全数都咽回肚子里。
一曲《抬花轿》极为热闹,楼下坐着一群族里的小孩儿,拼命拍手叫好,秦馥嫣眉眼弯弯也跟着笑开。
看到楼下有个小侄子跟姐姐在争抢花生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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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馥嫣伸手想从旁边拿一个,不想刚巧碰上唐郁东的手掌,随即又缩了回来。
他的手太烫了,是有一种炙热感的,不过碰了下,连带着心底也像是要烧起来。
唐郁东看在眼里,拿起白瓷盘中的花生酥,“过来。”
秦馥嫣转头看他伸长手臂,将花生酥递到她唇边,迟疑了二分之一秒,她轻启红唇,咬住。
回过身后,她举起细长手指将花生酥摁进嘴里,却惹来唐郁东一阵轻笑。
她疑惑看向他,见他举起食指点在自己的脸颊,明白他在说她一口含进去,脸颊鼓起来,便将手掌贴着脸颊,不愿意让他再看到。
唐郁东也不在意,另外拿了花生酥塞进嘴里,咬得嘎嘎响,逗得秦馥嫣也笑了。
三个小时后,戏曲落幕。
唐郁东站起身,等候秦馥嫣往外走去。
秦夫人和秦老爷过来攀谈两句,又跟身后的其他嘉宾闲聊了两句,跟众人说要移步去用餐。
唐郁东今日是座上宾,秦老爷都对他客气几分,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,让他先走下楼。
他没有过多推迟,转身先往楼下走。
这梨园铺着的是木梯,不算很宽,足以容纳下两人。
唐郁东往下走的时候,刚巧有工作人员手捧着端盘,原本是想上来送甜汤的,不料跟他碰了个正着。
院中现在是无人不知这位姑爷,可是秦老爷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唐氏家主,这会儿被挡在楼梯口,那工作人员吓得双手都在发抖,明明是可以站稳的,却因为腿一软,整晚甜汤都要泼到唐郁东身上。
刚好被后头保护秦馥嫣的秦岑名拦住,那碗甜汤落在地上,只是那人手里的托盘是木制的,不小心划破了唐郁东的衬衫,那托盘边角极为锋利,还在唐郁东腹部划破一道长长浅浅的口子。
工作人员吓得脸色苍白,一个劲儿道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