笙凑近，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，“你在师叔祖那里便答应过我，你会离开昆仑，与我一起回宗门阿献，现在是你履行然诺的时候。”

男人伪装身份时根本无所顾忌，只顾胡搅蛮缠，彼时的言行被她骤然翻出来，一张脸立时涨得通红，视线闪躲，四肢挣动，整个人肉眼可见凌乱的惊慌。乐悦笙看得刺心，伸手扶在他鬓边，压着他同自己直视，“我要回宗门，要做掌教。”她不等男人答话，“给你治病的药在金顶峰，只有现任掌教才能取用。”

男人阖上眼皮，再睁开时视线如刀锋利，“你既然记得我在师叔祖那里说过的话，便也该记得，我同你回去，是有所求的。”

乐悦笙怔住。

“我要你喜欢我……”男人痴痴地盯住她，从齿缝中挤出一段话，“我曾经发誓永不回长清山，如违誓言，早晚不得好死，否则肉身烧作一捧灰，被千万人践踏只有一件事可以叫我违背誓言。”

乐悦笙怔怔道，“什么？”问完便觉自己犯傻，果然男人迅速给了她意料之中那个答案，“你喜欢我。”他说着又立刻否定，“但你不喜欢我，我还是以前的模样你都不喜欢，更不要说现在。”

“阿献”

话音未落，身后“呀”一声响，木门被人从外打开。乐悦笙一惊回头，一名身穿白纱道袍的少年立在门口，惊讶地同自己对视。

少年比她还吃惊，“乐少掌教？”按在剑柄上的手便拿下来，欢喜道，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
少年约摸十七八岁年纪，生得极俊俏，唇红齿白，肌肤晶莹，眼眸清湛，一见便是富贵乡里长大的模样。男人目光从少年身上慢慢移到乐悦笙面上，又慢慢移回去，抬手掀开乐悦笙按在自己肩上的手，往旁边挪出半尺。

乐悦笙一句“阿献”冲到口边，又险险咽回去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
男人尚未开口，少年欢呼道，“师祖快过来，猜猜我看见谁了？”

便听女人的声音，压得极低，重若千钧的模样，“此处又不是咱们家，你遇见谁师祖要怎么猜？”

仍是这副故作深沉的做作模样，乐悦笙只觉好笑，却只能站起来，向外打一个躬，“武宗主见笑，是我。”

来人是不久前在喜岁坊不欢而散的安阳武岳家主武然竹。

武然竹看见她认真吃一惊，“乐少掌教？你怎么在会这地方？”四下里看一回，一眼便见一个红衣男子靠着墙瘫坐，面薄气弱，一副西子捧心的狐狸精模样，忍不住皱眉，“这位是”

“他是我”

“山中偶然遇上。”男人抢在头里道，“我路遇山匪，险些送命，乐少掌教仁厚，出手搭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