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悦笙忍不住笑起来。
男人怒道,“你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乐悦笙舀一匙粥递过去,“吃一口。”
男人偏转脸躲避。
乐悦笙锲而不舍又递一回,男人仍往旁边躲,“乐少掌教这是在做什么?”
“现在知道我是乐少掌教了?不装了?”
男人一口顶回去,“你那对头一口一个乐少掌教,我知道又什么稀奇?”
“不稀奇。”乐悦笙说一个肯定句,还一个疑问句,“你一路跟着我做什么?”
男人愤然道,“我什么时候跟着你?”
乐悦笙含笑看他,“你没跟着我?”男人渐渐顶不住,掉转视线,还一个后脑勺给她。
“对不起。”
男人指尖一动,久久转头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对不起。”乐悦笙道,“昨夜是我冲动了。我以为你是……总之确实是我莽撞,害你受伤,非常对不起。”
“你以为我是什么?”
乐悦笙不便与寻常人提及众鬼主,便道,“没什么。”
男人腾地坐起来,厉声质问,“你以为我是什么?倡伎里最下流一等?活该任你玩弄?”
乐悦笙万万没想到画风跑偏,忙忙摆手,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她。
“我真没那意思,”乐悦笙想一想道,“即便倡伎,也不应被人如此对待。”
男人咬着牙一言不发。
乐悦笙等一会,“你若是不生气了,来吃粥”
“不吃。”
乐悦笙劝道,“虽然退了烧,内伤还是重得很,再胡闹越发加重”
“关你什么事?”
乐悦笙道,“你落到这般田地既是因为我,你身体大安之前我便不能不管你。”
“不用你管。”
乐悦笙渐觉头痛,“又为什么?”
“还用问?”男人冷笑,“乐少掌教根本看不起我,不用乐少掌教惺惺作态假好心我死不死吃不吃饭,又关你什么事?”
乐悦笙一瞬间福至心灵,“你这是在同我赌气?”
“你”
乐悦笙歪着头打量坐得笔直的男人,忽然伸一指,往他肩上轻轻戳一下。男人应声而倒,摔进一堆软绵绵的枕头里。男人挣扎着要坐起来又被乐悦笙按回去,怒道,“做什么?”
“吃粥。”乐悦笙只觉这人刺猬一样着实有趣,忍不住碰一碰男人光洁的脑门,汗津津的,“饿得一脑袋虚汗,逞什么能?”递一匙粥。
男人齿关紧咬偏不张嘴。
“你这人清醒的时候,远远不及脑袋不清楚的时候招人喜爱。”
男人目露惊慌,“我怎么了?”
“什么?”
“我昏着时……怎么了?”
乐悦笙难得见他着急的模样,忍不住哈哈大笑,笑一时肃然道,“乖乖吃粥,吃完我一样一样同你说。”
男人抿着唇思索一时,终于张口,含一口粥,这一入口便只能咽下去。米粥携着生命的温度,滋养他长久皲裂的灵魂和干涸躯体,男人难以承受这样温情的冲击,生生一个哆嗦。
“烫吗?”乐悦笙问他,下一匙粥便放在唇边吹凉。
男人不能解释,只能在乐悦笙手里默默吃粥。很快一碗热粥落肚。乐悦笙抽一条绢子同他擦嘴,“真乖。”
“你说吧。”
“什么?”
男人一滞,久久憋出一个字,“我”
“说你烧得脑袋不清楚时做什么?你脑袋都不清楚了,还能做什么?”乐悦笙哈哈大笑,“当然是睡觉呀。”
“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