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早就不会原谅我，不打紧。”乐仲儒道，“但归魂丹不是老祖偷的，是阿母给我的。”低头一时，“阿母为了我犯下大错，能给阿献治病，我才能安心。”

乐悦笙道，“师尊是为了你，才被坤阳府挟持？”

“是。”乐仲儒道，“我的出生不可告人，阿母秘密送我去庄子上养着，老祖不答应，他二人闹一回，却叫我阴差阳错被璇玑岛劫了去。”他难堪地低头，“一直到中京那个母畜生看上我，把我押去中京时才叫阿母知晓，阿母百般设法换我出来从此后便无退路，一错再错。”

乐悦笙心中一动，“师尊拿去换你的是不是阿献？”

男人似有所觉，胸脯往上抬，雪白的颈子抻作一条线，尖利地叫，“不……不要”

乐悦笙扣住男人后脑，将他整个掩在怀中。男人贴在她心口微觉安心，便沉闷地哭起来，“救我……救我……”

“别害怕。”乐悦笙道，“你很安全。”

乐仲儒看得难过，偏转脸道，“阿母不知是谁，她只是命人寻一个绝色我后来才知道就是阿献。”

“难怪。”乐悦笙点头，“阿献在宗门多年，师尊并不认识他。”

“那母畜见了阿献，便放了我。我们那时都还很小，阿母怕我身世泄露，又怕我再被劫走，便送我去安阳，养在武然竹膝下。至于阿献”他看向男人焦灼痛苦的脸，“他被送去璇玑岛。后来璇玑岛被炸，我以为这一桩事再没有了，谁知他们竟然变本加厉。”

“璇玑岛因何被炸？”

“我不知。”乐仲儒纠结一时，“但应当是阿献炸的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我”乐仲儒迟疑道，“有一年我来宗门，那母畜也来了，我在宗祠遇上他，躲在佛像后头，听见她她跟阿献说话。”

“说什么？”

“她说”乐仲儒艰难道，“她说，你不要以为炸了璇玑岛就能走脱，我只要勾一勾手指头，长清山必定把你拱手奉上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换我出来的人，就是阿献。”

乐悦笙指尖一紧，“然后呢？”

“然后那母畜就被阿献打了，打得鼻青脸肿。要不是阿母过来，只怕就活不成。”

“我有印象。”乐悦笙道，“阿献被罚，大冷天在宗祠跪了一晚上，第二天烧了一日，拉着我哭了一天。”

“就像现在。”乐仲儒道，“阿献一个人生病时从来不肯哭，但只要师姐在，便格外娇气。”又道，“那母畜被阿献手段吓住，怕阿献摸去中京杀他。果然不敢说，却悄悄威胁我阿母，找机会杀阿献。”

“谢春秋把沈献拘在戒律堂，也是为你吗？”

“是。”乐仲儒道，“当日换我的人有两个，除了阿献还有一个，只是那母畜看上阿献。他二人都见过我。老祖怕他二人把我流落璇玑岛的事说出去，毁了我半辈子，便想把两个人寻出来杀了。阿献一直不肯说后来的事我也是听说，阿献有一次受刑发疯，自毁面容。”

沈献一只伏在她怀里哭，乐悦笙心口衣衫男人被滚烫的泪浸过，变得冰凉，却抵不过心中寒意，“就为了这个？”又问他，“谢春秋突然入中京，是因为你吗？”

“是。”乐仲儒道，“我听说阿献还活着，便知道八山二岛不会放过他。阿献虽然不会把我说出去，但我不能再安然受着。我原要自己去中京的老祖不肯，代我去了。”

“我师尊便罢了，谢春秋为何如此待你？”

乐仲儒低头，“我能不说吗？”

“不能。”乐悦笙握住男人烧得绵软的一只手，指尖慢慢捋过男人嶙峋的指节。男人在她指下不住发抖，细声呜咽。乐悦笙道，“我不能不给阿献一个交待。”

“老祖……谢春秋”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