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悦笙冷笑,“欺负不了。”说着用木匙舀水,慢慢喂沈献喝。
谢泊言看一时,“主君修为我见过的,怎会突然如此?”
“徐锐激得阿献发狂,一下子吸干三个当世高手,有什么奇怪处?”乐悦笙道,“一会儿阿献醒了,你盯着他调息,否则走火入魔,要活不成了。”
“是。”谢泊言应一声,“他真是阿献?”
乐悦笙久久道,“是。”
“我就知道阿献没那么轻易死。”谢泊言道,“他还没得到峰主呢,怎么舍得?做了鬼也要回来的。”
乐悦笙一滞,“你知道?”
“咱们峰上还有谁不知道吗?傻子都能看出来,阿献一双眼睛跟长在峰身上一样,他眼里除了峰主,还有旁人吗?只怕连自家师尊长什么样都闹不清白。咱们峰上都在议论,说峰主若当真娶了唐家公子,阿献只怕要活不成……”谢泊言久久叹一口气,“居然一语成谶。”
乐悦笙不答,“谁叫他那么大胆子去杀师尊?”
“不是他。”
“哦?”乐悦笙微觉意外,“怎么说?”
“阿献就是个傻子,峰主说的一个字都当圣旨,师尊是养育峰主长大的人,阿献怎么敢动她?”谢泊言用力摇头,“不论旁人说什么,绝计不是他。”
乐悦笙沉默,“枉我自认见事明白,竟不如你。”
男人湿沉的眼睫抖一下,慢慢醒转,他用力撑着眼皮,视线许久才能聚焦,怔怔地望住乐悦笙。
谢泊言叫,“主君?”
男人眼珠迟滞地转动,张一张口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“主君。”谢泊言喜道,“你总算醒了。”
男人看清他模样,撑着身体要坐直。
“你别激他。”乐悦笙撵谢泊言,“去取小还丹和宁息丸来。”
谢泊言一步三回头走了。
乐悦笙压着男人躺下,摸一摸他微凉的额,“别乱动。你不知天高地厚吸干三位宗师,安生调息,否则小命不保。”
男人摇头,焦灼的唇不住开合,喉间不住作响,却挤不出一个像样的音节。乐悦笙掩住,“传说西域天蛛生就百足,断肢可再生,再生之足比先生之足更加坚硬。天蛛大法因西域天蛛得名,听闻一毁一生,毁得越彻底,再生便越愈加更上一层楼。阿献,我是不是已经打不过你?”
男人迟滞地望住她。
“你这功法之秘,我早就知道。”乐悦笙笑一声,“所以沈献,你又骗了我一次。”
男人眼圈一瞬间红透,用力摇头,拼命要爬起来。
“急什么?我不是在怪你。”乐悦笙握住男人的手,慢慢摩挲,“这门邪功原不该让你再练,但今日之事,确实是徐锐自己作死,吸就吸了,以后咱们再想法子。”转眼见谢泊言回来,伸手给男人整一整薄被,贴在他耳边道,“你在这里安生调息,外头那些人等我去收拾。”
便站起来,初初一动袖间一紧,被沈献攥在指间。男人仰着脸望住她,不住摇头,赤红的一双眼里满是苦涩的水意。乐悦笙摇头,“你留在这里。”
男人固执地摇头。
乐悦笙叫,“谢泊言”等他走近把沈献推过去,“人我交给你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小还丹加宁息丸一起化水,喂他吃。”乐悦笙说完站起来,不顾男人拼死拉扯,用力分开,便往外走。身后砰一声大响,乐悦笙止步回头,男人摔在地上,黑发被泪水粘住,凌乱地覆在面上。男人张着手,挤出两个破败的音节,“不……不走”
乐悦笙走回去,“再不安心调息你就要死了,我留下来看你死吗?”
男人扑在她膝上,一攥住她,前额用力抵在她心口,伤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