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笑吗?”沈献强挤出来的笑意消失, 木木地呆坐在山石上,“我昨日说的话, 你不必当真, 保不了我……你弃了我……我不一定就会死。”
“没有用的话不必再说。”乐悦笙皱眉,“师尊为什么让你杀她?”
“她走投无路了。”沈献道,“她犯了错, 不肯再做那些人的帮凶,她没有法子摆脱,连死都不能”
“那些人?谁?”
沈献盯住她, “应当很快就来了吧。”目光移向狭山水道方向,“师姐早猜到, 何必问我?”
乐悦笙循着他的目光看去,狭山水道白茫茫一片, 尽是湿而冷的水雾,“猜的怎么能做数?”又问, “你说师尊犯过错她和武然竹一样,包庇璇玑岛蓄奴吗?”
沈献不吭声。
乐悦笙问,“我命人查过璇玑岛, 十年前就被炸了,早已荒废, 十年间根本无人出入。你在姑余时说大自在天十供奉爱子失踪,你追查到璇玑岛之后炸了岛。而且, 你们大自在天总共只有九个供奉。炸岛的时候你才几岁沈献, 你为什么撒谎?”
沈献仍不吭声。
“我能查到的事, 徐娇娇必定也能查到, 你瞒得过我, 瞒得了中京吗?”
沈献垂着头, 乌长的发坠在身前,寒风中瑟瑟飘浮,平空生出一种凄惶的况味。乐悦笙一时发狠,伸手扣住男人瘦削的下颔,迫着他抬头,“沈献。”
沈献被迫同她对视,眼圈通红,湿沉的眼睫不住发抖。
“不论怎样,天塌不了。”乐悦笙道,“你告诉我,我们已经成婚了,沈献。”
沈献费力地眨一下眼,“你会不会休了我?”
“休?”乐悦笙困惑地皱眉,等明白他的意思时忍不住拍他一掌,“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?”
沈献笑起来,“师姐,我宁愿再死一次,也不想同你说这些。”一时额上冰凉,仰起脸见雪花漫天而下,“下雪了。”
乐悦笙不动。
“师姐,我有点冷。”
乐悦笙仍不动。
“师姐说的是,我撒谎了,岛不是我炸的,大自在天也没有十供奉。但璇玑岛蓄奴不是假的只是已经是旧事了。这些事徐娇娇早知道,我料定她只能假意装作不知道,所以在姑余才敢拿来威胁她答允婚事。”
难怪徐娇娇查完璇玑岛还能赶到长清山参加婚仪那厮根本就没去。乐悦笙点头,“还有呢?”
“师姐”
乐悦笙不答。
沈献终于知道无路可退,慢慢敛了笑意,“师尊有一个极要紧的亲人阴差阳错沦落到璇玑岛,为了救人出来,师尊被迫做下许多……做下一些错事。后来她不肯再做,那些人仍然不放过,给她下了一种蛊,师尊只能对他们言听计从。师尊受不了,让我帮她解脱。”
“什么蛊?”
“蚀心。”
北疆蚀心蛊,蛊虫入体无法驱除,以饲主心头血为食。三月服一次休眠药物才能与蛊虫和平共处。休眠药物在养蛊时随蛊虫炼就,一蛊一药,旁人根本做不出解药来。
“坤阳府养的蛊?”乐悦笙冷笑,“还以为徐娇娇哪里招师尊喜爱,定要养在长清山原来她就是个送药的。”
沈献不答,“我都告诉师姐啦,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都?”乐悦笙道,“沈献,你到现在还在骗我。”
“师姐”
“待着别动。”乐悦笙斥一句,站起来走到崖边,乐柏舟正带人急急往上赶。乐悦笙一脚蹬在山石上,“来了吗?”
乐柏舟抬头看见她,提气疾掠,停在乐悦笙身前,“徐娇娇带着五位宗主到了。”
“哪五个?”
“唐门和武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