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掀动,“我有什么错……我不是恬不知耻……你们胡说……”
乐悦笙皱眉,“谁这么说你?”
男人完全不听,喃喃念叨,“欺负我……”眼皮沉下来,“都欺负我……”慢慢昏睡过去。
乐悦笙撤了针,强压着渡一碗苦涩的汤药给他。天近明时男人淋漓地出一身热汗,退了热度。乐悦笙给他换下汗湿的中单,挨着他睡过去。
醒时已近午。沈献早早醒了,大睁一双目凝望临溪阁乌木穹顶。乐悦笙醒来见他这样,“在看什么?”
“看他们……想逼死我……我偏不叫他如愿……”沈献喃喃自语,忽一时灵醒,意识重归人间,“师姐。”
乐悦笙强行掩住忧心,掌心贴住他脸颊,“好容易养出一点肉,病一回又没了。”便叹气,“叫我怎么说你?”
“那便不说了。”沈献扯出一点笑,“师姐,他怎样?我想去看看他。”
乐悦笙人虽在临溪阁,那边的情况却时时有人来报必然是不好的。哄他道,“泊言病着,不见外人,等他养些精神你再去。”
沈献挣扎着坐起来,“我只看他一下。”恳求,“很快就回来。”
乐悦笙只能依他,严严实实拢一领大毛斗篷。出临溪阁到东厢,团团围了一群人,看见乐悦笙齐齐行礼。
乐悦笙挽着沈献越众而入,谢泊言躺在厢房榻上,头上厚厚裹着一圈白布,渗着鲜红的血。谢春秋在一旁正施针。沈献走这一段已经立身不稳,直往下坠,乐悦笙用力撑住,“泊言怎么样?”
谢春秋不答,收了针,“应无事,但也要好生将养,早早醒来,时日拖延太久,便醒了也难免有损神志。”他看一眼沈献,“泊言与你一同落水,怎么回事?”
作者有话说:
明天《宗祠》。
81 宗祠 ◇
◎阁间厚重的帷幕无风自动。◎
沈献初初退热, 走一段路晕得眼前发黑,根本听不见外头声音。昏乱中只觉身体一沉, 落在实处, 好半日才知道自己被乐悦笙按着坐在椅上。
太师椅是弟子刚抬来给乐悦笙的,如今男人坐着,掌教倒站着。谢春秋冷笑, “沈教主在姑余大杀四方,连武宗主都经不起你一指头,怎的一到长清山便如此弱不禁风了?难道八字不合?”
乐悦笙插口, “老祖不许欺负他。”
谢春秋不能不给乐悦笙脸面,“沈教主泊言与你一同落水, 怎么回事?”
沈献目光移向榻边失魂落魄的乐秋风。乐秋风被他看得浑身一颤,“看我做什么?难道赖我?他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?简直不要脸”
“我在临溪阁一时晕眩, 不慎落水。”沈献警告地看一眼乐秋风,一字一顿, “泊言入水救我。”
乐秋风如梦初醒,连忙叫起来,“对, 对,是这样, 泊言为了救人才跳进去没有旁的什么事。”
谢春秋心下生疑,但他二人都这么说, 又无旁人看见, 无从质问, 只得罢了。
北方的冬日来得又急又凶, 没有半点征兆, 仿佛只是一夜过去, 天地间充盈肃杀之气。乐悦笙哈着寒气回来,一眼便见沈献临窗而坐,眺望岑溪漫江雾气。提一领斗篷,走去搭在他肩上,“不冷吗?”
男人侧首,一见她唇边漫出笑来,“师姐。”
乐悦笙倾身掩上窗格,“你才好了几天,再冻着我告诉你,婚仪是不可能延期的,若病了,你便自己熬着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