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那你废了我吧。◎
乐悦笙居高临下看着他, “是。”
男人立在水中,一手撑住玉池石壁, 指尖不住屈伸, 一个人抖得像风中一片残页。
乐悦笙皱眉看他,“我要走一趟中京,去坤阳府”她说一半停下, “你听见我说话吗?”
那定然是听不见的。男人识海空茫,只剩下乐悦笙冷冰冰的一个“走”字。他僵立原地,胸腔剧烈地起伏, 喉间格格有声,是野兽负伤一样的哀鸣。
“沈献”乐悦笙飞速道, “昆仑与中原积怨已深,靠自身消解难于上青天, 我去一回中京,请坤阳府出面谋一个和谈之机, 你先留在昆仑,等我沈献沈献?”
男人一手掐住心口,弯下腰, 一声不吭倒下去,“哗”一连片水响, 摔在玉石池底。乐悦笙一跃入内,伸手拉他, 只觉掌中人身体僵硬, 如有千钧之重。
乐悦笙弯下腰去, 一手握一边肩膀, 将他生生拉起来, 恐他再次溺水, 推出水面,伏在池边。
“沈献你听我说”
男人弓着身体,蜷缩着,如一尾入了沸水的活虾,他深深地勾着头,下颔抵住心口,额膝相触,僵硬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乐悦笙此时方觉懊悔,强拉他起来,压着男人后脑勺,用力将他前额抵在自己肩窝处,“我还会回来的,我很快就会回来”如此颠三倒四说了二十七八遍,男人终于能听到外界的声音,固执追问,“乐悦笙,你要走吗?”
乐悦笙抿一抿唇。
“你”男人微一张口,忽一时梗住,喉间作响,哇地一声,方才吃下的两口鱼尽数呕在乐悦笙怀中,他却仍然止不住心口烦恶,无可扼制地俯身作呕。
乐悦笙一手抱住他,腾一只手拾起男人枯瘦的手腕,往虎口穴源源渡一股归元真力。男人胸臆间翻滚的烦恶感被强压下去,便推她,“别碰我,脏。”
乐悦笙就着相拥姿势除去二人污脏的外裳,远远扔出去,重又将他拉回入水中。男人僵硬疼痛的身体被热泉包裹,缓过一口气,怔怔道,“你要走吗?”
乐悦笙掐住男人下颔,逼他同自己对视,“你要答应听我说完。”
男人一听这话便知分离无法避免,张口大叫。乐悦笙戾气上涌,索性一口咬住,男人声音全被她咽下,他在分离的灭顶之灾和亲吻的极大幸福中反复游走,便无法克制地哭起来。眼泪源源涌出,漫过紧闭的和瘦削的脸颊,砸在泉池之中,泛出一圈又一圈涟漪。
乐悦笙亲了他许久才松开,仍然将他压在自己颈畔,“我要去中京,使一点手段,让坤阳府主动安排我们联姻。”
男人身体一僵,又慢慢松弛。
“八山二岛和昆仑的恩怨已是无法弥合,谁理亏谁欠谁根本说不清楚,但只要坤阳府肯出面安排我们联姻,我便能光明正大娶你。”乐悦笙飞速说完,“我们成了亲,往日恩怨再慢慢消解便是。”
男人发烫的唇贴在她颈畔,“我与你一同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乐悦笙道,“你走了,万一昆仑生变,教主不是你,我还联什么姻?最要紧的”她斟酌用词,“绝计不能让坤阳府知道我和你的关系,否则她们会第一个反对我们成亲。”
昆仑与中原交恶,原就是中京一手为之,两家相斗,坤阳府稳如泰山,两家交好,坤阳府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他们也不能眼见两边过于交恶,毕竟日日厮杀到处死人不是太平气象,也不是中京乐见。
男人一瞬间什么都懂了,却半点欢喜不见,越发伤心地哭起来。一直哭到精疲力竭,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,仍然在止不住地干噎。
乐悦笙叹气,“不会很久,你等我。”简单给他擦洗,扔了湿衣裳,用大巾子裹了,拉他出去。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