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见了鬼了。这都多少年了,原来掌印也是喜欢女人的!稀奇,真稀奇!前几年连御前女官都不要,还真以为掌印不好这口的。”宫女去推身侧的小太监,“跟姐姐说说,你们净了身还会喜欢女人吗?”

小太监吃酒有些醉了。他脸一红,不好意思地说:“香喷喷的姑娘家谁不喜欢……掌印之前那是忙着干大事,现在终于知道姑娘家的好了呗。嘿嘿嘿……你们等着瞧,掌印尝过了味儿,要不了多久也要在外头建府养妻了……”

“我老好奇了,那个女人坐在掌印怀里是什么滋味呢?怕是不怕啊……”

还行吧,当时也不是那么怕沈茴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。

沈茴坐不住了。她可真后悔刚刚没转身就走!

她病了多日,并不知道如今宫中早已流言四起。

几个偷偷吃酒的宫人又说了一小会儿,估摸着时间不早,不敢再偷懒,收拾了东西悄悄离去。

沈茴偷偷看向裴徊光。

他又倒了一盏酒,修长的手指捏着酒盏慢悠悠地转着,没喝。

沈茴原本也不是为了和裴徊光一起偷听才留下来,可如今听了那些话,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
她正坐立不安,忽听裴徊光轻笑了一声。

“咱家一世清誉,尽数毁在了娘娘手中。”

沈茴不敢置信地抬眼,愣愣看他,在心里悄悄骂了一句:厚颜无耻……

再狠狠骂一遍:

无耻!!!

裴徊光将未饮的酒盏放下,拿起漆黑的小瓷瓶,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递给沈茴。

沈茴以为还是上次吃过的糖豆,毫不设防地放进口中。下一刻,却被唇舌间刹那间蔓延开的苦味熏得红了眼圈。

她红着眼睛去瞪裴徊光,苦得说不出话来,却见他懒散吃着瓶中余下的药,一粒粒,吃糖一般,竟不觉得苦。

沈茴便想,他的舌头一定坏掉了才尝不出苦和甜。

裴徊光忽然将那盏未饮的酒递到沈茴唇前。沈茴想说自己不饮酒,那冰凉的酒盏已经碰了她的唇。

他看着她,大有倘若她拒绝就给她灌下去的意思。

沈茴心里气恼,却依旧张了口。

贝齿唇舌间弥留的苦味竟神奇地瞬间散去,只余她未尝过的香。

第19章

原来那墨绿酒盏里盛着的,并不是酒。

沈茴抿唇,小心将娇嫩唇上沾着的一点“酒”卷入口中,去化口中的苦。

“娘娘无需如此勤俭。”裴徊光晃了晃玉壶,然后放到她面前。

沈茴懊恼地抬眼看他。她把原本的谢辞尽数咽回去,果真去拿那玉壶,给自己又倒了一盏。

沈茴垂眼小口喝着,心里已然明白病时梦中赠药的不是什么仙人,而正是眼前这邪魔头子。

再联想起先前裴徊光赠她的那罐去疤药,沈茴忽然怀疑裴徊光真的懂医。

天下人都知道裴徊光在给陛下炼那长生不老的药。可沈茴和很多人一样,都以为他是坑蒙拐骗哄着皇帝。

难不成,他当真懂医?

不过,这并不重要。更重要的是,沈茴知道裴徊光不想她死。不管这对于他是不是举手之劳,于她而言,都是日后在这宫中生存的一份潜在的筹码。

沈茴正想着,不由自主举起那玉壶,要再倒一盏。

裴徊光忽然握住了她的手,干净修长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。

沈茴时时抱着那袖炉,手心是暖的。他覆着她手背的掌心是一如既然的凉。他忽然送来的凉意,让沈茴僵了僵。

“这是药。是药三分毒。”裴徊光望着她,慢悠悠地说。

沈茴手一抖,提着的玉壶便跌落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