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人啊,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不是报仇,竟是反省自己。他本想说什么,见她低着头无声掉眼泪,反倒把原本的说辞咽下去,改了口:“不怪娘娘,是咱家太纵着那狗东西,让他胆大包天。”
沈茴好像没听见裴徊光的话,只是闷闷地小声说:“再也不信旁人了。”
裴徊光无语地瞥着沈茴好一会儿,弯下腰,拉了她的手过来,亲自给她系拢袖的绸带。然后又扶着沈茴到一旁妆台坐下,亲自给她乱糟糟的头发拆了,重新给她挽起朝天髻。又唤了宫人送水进来,伺候她擦洗了脸。
胭脂水粉摆在妆台上,裴徊光翻了翻。
沈茴看他一眼,说:“原本的妆是沉月化的。”
她想着,她离席那样久,如今再回去时换了宫装,若是连妆容也变了,会不会不太好?她有心让沉月重新描原先的妆。
裴徊光慢条斯理地调着黛粉,说:“那妆太浓了,不适合娘娘现在这身衣裳。”
沈茴低下头,望着身上的襦裙。白月色的对襟襦,搭着浅淡的杏红裙,的确不太适合之前那样的浓妆。沈茴也不知道这身宫装是沉月取过来的,还是裴徊光挑选的。她局促地攥着手指,解释:“脸色不太好,才着那妆的。”
“娘娘现在脸色好得不得了。”裴徊光探手过来,“抬头。”
沈茴抬起脸来,由着裴徊光为她描眉。她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偷偷去瞅铜镜中的自己。
裴徊光没有骗她。
她的脸色不是之前苍白的模样,不需胭脂涂抹,已娇妍如绽。
她又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,望着眼前的裴徊光。他一手抬着她的下巴,一手握着细笔,专注地给她描眉。
好像这样盯着他瞧不太好……沈茴刚想收回视线,裴徊光的目光却撞进来,他问:“娘娘怎么就非要等咱家?”
沈茴眨眨眼,没听懂他的意思。
裴徊光靠着妆台,停下描眉的笔,盯着沈茴:“这宫里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那样多,娘娘怎不找旁人?”
沈茴愣住了,仔细思考着裴徊光的问题。是啊,她为什么不找旁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