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玉衡捏着手心，想起萧烬面前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。

萧烬、他再怎么说也是大周的皇帝，膝下还无子嗣，他若是遇刺了……由谁继位，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……

这样的理由，沈玉衡反反复复想了许多，却一个也没说出口。

他也说不清哪个比较重要，哪个是自己觉得不舒服的原因。

岳枫沉默地盯着他几秒，忽然扬起眉毛，有点委屈的声线：“你在怪我吗？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
“其实，”岳枫突然握住他的手，垂眸深沉道：“刀是他自己捅进去的，你信吗？”

沈玉衡愣住。

“当时只有我带了刀，我没打算致他死地，可刃口一刺进他的肉里，就被他反抢过刀子往自己胸前捅……”

“怎么可能？”怎么会有人自己捅死自己？！

“他就是那种人。”岳枫眼底闪过一丝凶狠，转瞬即逝。

下一秒他又恢复正常，耐心地告诉沈玉衡：“从前你是知道这些事的，如果你还记得……一定不会怀疑我说的话。”

“……”是吗。

或许以前的他对萧烬恨之入骨，甚至还会拍手叫好。

可现在的他呢？

他只是个喜欢安稳生活的普通人，刚刚才来到这个世界，对谁都没有大恨大爱。

萧烬偏执的接近虽然让他感到有点害怕，但他从来没想过要他死……

这么做，真的是对的吗？

岳枫误解了他眼底的担忧，安慰沈玉衡：“别怕，出了城就好了，这么晚了，他又受了伤，不会追上来的。”

出城以后，马车沿着城墙，遇到了两个来接应的叛军。

那叛军见到岳枫，笑容满面，态度完全不似城里那些叛军那样凶残。

“老大，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，姓沈的今天不在。”

岳枫一边带沈玉衡下马，一边笑着招呼：“沈将军居然偷懒了？难得啊。”

“可不是吗，本来那家伙彻夜围着妄云山，咱们下山取个粮都要被他杀几个人，弄得谁也不敢接这差事。”

“今天不知是出了什么事，他突然连夜进了城，是不是老婆闹小性子了。”

“他又没娶妻，哪来的老婆。”

岳枫和他们闲话的时候，牵来两匹马，回头看了一眼沈玉衡：“还记得怎么骑马吗？”

沈玉衡摇头。

岳枫毫不在意：“握住这条绳子，我送你上去，你就想起来了。”

沈玉衡：“……？？？”

怎么可能，他会被马蹄踹死的好吗？！

但那匹小白马就像有灵性一样，豆大的黑眼睛盯着他，舌头舔了舔他的脸。

沈玉衡上马以后，小白马也不闹不跑，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发号施令。

岳枫教了他几个简单的御马技巧，沈玉衡全程小心谨慎，好在小白马乖得很，被他错误地拽了几次缰绳也一点不发脾气。

学会骑马后，那种迎风驰骋的感觉十分舒服。

“它有名字吗？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岳枫侧过头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：“以后，你可以给他取一个。”

沈玉衡纠结了一会，叹了口气：“算了吧，这又不是我的马，要是养出感情了……送走的时候就难受了。”

岳枫深深看了他一眼，不知为何没有说话。

他的叛军下属去开路了，不一会儿带回消息，西南方的山脚下缺少防守，可以从那里偷偷潜入山上。

“妄云山脉地势崎岖，易守难攻，我们向东一路前进，一个月后出山，便可以送你到璧城。”

“岳家在那里有一座私宅还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