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天子,他有什么做不到的?

那之后,惴惴不安的十几天过去。

萧烬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。

那件事情的打击似乎对他相当大,他那样热衷于把权力紧紧捏在手里的人,竟然连续四五天称病,没有上朝。

就这么一件小事,坊间传的沸沸扬扬,沈玉衡才知道萧烬这些年来不是没有病过,但早朝的传统格外严厉。

倘若哪个官员误了时间,都是要挨棍子的。

现在他这么多日没上朝,如果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,也不知道萧烬自己要挨多少棍子。

后来总算是上朝了,但他的身体……大概是疲倦的太过明显,不少官员们都开始争相献礼,往宫里送各类大补的参药。

于慈被单独请进宫几回,照他所说,萧烬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参药能救得了的。

一株已经枯死的树,看似还好好地立在那,实则里面早已经蛀空了。

无论怎样浇灌滋润,都是救不回来的。

他的心病无药可医。

每当提起这个,于慈总是连连叹息,愁苦万分的表情。

于慈遇到那些身患绝症,只能默默等死病人,也是这副表情。

沈玉衡很想问他,治不好怎么办?他这样一天天地垮下去,会死吗?

但是想到自己的立场,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只是每天从沈府离开后,沈玉衡会绕一条稍远的路。那条路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,常有官员和商贾在酒楼里喝酒谈天。

他在那里转了几天,关于萧烬的事,听来听去也无非是些老话,翻来覆去讲个没完。

沈玉衡又是一无所获地回家。

时间已经耽误的很晚,他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些地方。

萧烬怎么样,和他又有什么关系?以他现在的身份去关心,萧烬要是知道了,恐怕还要怀疑他的居心。

他决心不再去关注这件事了。

到了家里,他发现屋子里居然意外的清净,听不到那些热闹打牌的声音了。

打开门,他发现周源和一桌子菜在等着自己。

周源原本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,一看见沈玉衡回来,立刻露出微笑:“回来了?菜都凉了,我去热热吧。”

周源端起菜回到灶房。

沈玉衡一步步跟在后面,问:“哥,家里……”

周源头也不回:“哦,我让他们都走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……我也觉得,家里还是安静点好。”

周源把热好的菜盛出来,虽然做的不如家仆精致,但是菜色多,也更家常。

沈玉衡在沈府已经吃过一顿,但是吃了两口,又被勾起了食欲。

吃到一半,头顶突然传来一句:“小玉,咱们要不回去吧。”

沈玉衡一愣,咽下嘴里那口,抬起头看着他。

他反应了足足十几秒,才知道周源在说什么。

周源道 :“我们现在回去,就算没有活没有生意,手里的银子足够我们安安稳稳过上三四年了。”

“小玉……你最近总是回来的很晚,是不是在沈家受委屈了?还有圣上……你也应该遇到了……他就是那样,咱们这样的人,是得罪不起的啊。”

周源看见沈玉衡握筷的动作微微僵硬。

果然他们真的见面了……

虽然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,周源还是沉沉叹了口气。

“学医的事可以先放放,乡里也有医师,你回去也能学。”

话是这么说,但京城和周源的故乡比起来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他们当初离开的时候,既是为了躲避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