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玉衡抓住他的手腕,忍着恐惧警告他:“松手。”
凭什么松手?
他不知道沈玉衡在说什么,只是扯着嘴角想要讽刺他,却发现失去知觉的左手紧紧抓着锋利的剑刃,早已经皮开肉绽。
如注的血流从掌心里满溢出来,握也握不住地往下流,淌的两人身上到处都是。
模糊的记忆里,他想起,是他抬起了剑,想杀沈玉衡;
也是他握住了剑,鲜血淋漓也不松手。
沈玉衡趁机抢过他的剑,扔的离床很远很远。
他也不知道萧烬突然怎么了,少年突然出现在他床边,失去理智地欺身压上,却把剑举了起来。
他在沈玉衡面前眼睁睁撕裂成了两个灵魂,沐浴在鲜血里天人交战,让两边都遍体鳞伤。
沈玉衡颤抖着捧起他的左手,想去叫太医。
萧烬却把他牢牢摁住,像完全察觉不到疼痛似的,一遍遍用湿润沾满血液的指腹磨蹭他的脖颈,留下大片鲜血的痕迹。
他以一种异常温柔的声线,唤他:“母妃。”
沈玉衡静静凝望着他。
少年温柔的像是要蛊惑什么:“朕随时都可以杀了你的父兄,杀了你……”
他垂眸:“……是。”
“你要是敢逃……”
“我不逃。”
沈玉衡答得很快,但双眼没有神采。
少年一遍遍用双手摩挲的脖颈,在他掌心之下毫无抵抗的意思,俨然一副已经乖顺驯服的样子。
但他瘦了很多……身体极速消瘦,让他看起来已经有些弱不禁风,萧烬望着他有些凹陷乌青的眼窝,有一瞬间几乎没有认出沈玉衡。
这是他想要的吗?萧烬已经不想深究太多,他的呼吸粗重,药效一遍遍折磨着肉//体,让他在现实和幻觉中来回颠倒。
只要那匹白马肯停下,是死是活,又有什么区别呢。
他还是不明白,天空射落的大雁和停靠在指尖的蝴蝶,究竟有什么区别。
少年的眼神越来越朦胧,靠在沈玉衡肩头,逐渐安静下来。
鲜血仍在不停从他体内流淌出去。
沈玉衡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颤抖的心脏平静下来。
他起身想找太医,轻轻把萧烬推开。
然而,少年腰间突然掉下一个沉甸甸的东西。
沈玉衡看见那卷地图坠落,胡乱铺开的一瞬间,呼吸都凝固了。
他一点也不敢看地图上究竟写了什么,匆忙把它重新捆好,系回原处。
翌日萧烬醒来时,床边坐着一个战战兢兢的老太医,还有沉默无言的成霄。
老太医哆嗦了一下,看见萧烬醒来,比他醒不过来还惊恐。
萧烬看了一眼左手:“母妃呢?”
成霄替说不清话的老太医回答:“沈公子已在偏殿睡下了。”
萧烬看了一眼自己麻痹的,被细纱缠绕的左手。
昨夜的记忆混沌破碎,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
梦里,沈玉衡温顺地躺在他左手掌心里,安静地看着他,不说话。
沉默片刻,他突然取出了腰间的那卷地图。
他一直随身带着,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。
萧烬默默向外斜了一眼,老太医立刻领会他的意思,忙退了下去。
听到关门的声音,萧烬的手臂才开始发抖。
一丝冷汗滑过脖颈,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。
萧烬展开地图。
细绳上残留着一点干涸的鲜血,他捻下来放在指尖,成了铁锈味的红色渣滓。
连成霄也愣住了。
地图里,他做过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