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说,我杨浦房子大,独门独幢。孔雪说,我没话讲了。

潘逸年说,交易会,十一月两号开始,是吧。张维民说,是的,潘总也有想法。潘逸年欲开口,忽生警觉,本能抬头,搭着脚手架的高楼,一袋重物正迅速下坠,躲避已晚,不及多想,使劲推开孔雪,一阵剧烈疼痛袭卷全身,潘逸年不撑倒地、陷入黑暗的瞬间,脑里浮现出个人影。

玉宝用手捂住胸前。赵晓苹看到说,哪能了。玉宝皱眉说,突然心口痛。赵晓苹说,坐下休息会儿。玉卿倒杯茶递来,关切说,要去医院嘛。玉宝接过说,不用,大概这几天、太吃力了。赵晓苹说,要么玉宝回去吧。玉宝说,就那两个人,应付得了。赵晓苹说,没问题,我精神百倍。玉宝笑笑,没再坚持,走出摊头,沿华亭路,往淮海中路方向,肩膀被来往人流摩擦,耳里侪是邓丽君歌声。

找到自行车,骑回复兴坊,心口又不痛了,闲来无事,把房间打扫一遍,看到电话机,先擦拭浮灰,擦拭如新后,拿起放下,放下拿起,终于坚定决心,拷了潘逸年的呼机。接下来是等待,迟迟不见回复,又拷过去,还是无反应。

傍晚时分,潘家妈和吴妈先回来,逸青随后。玉宝包了菜肉馄饨,一顿吃好后,潘家妈特为带来、苏州点心和蜜饯,送给玉宝。玉宝逮到逸青说,这几天,和逸年有联系嘛。逸青说,有啊,早上还和阿哥通过电话。玉宝说,哦。逸青说,关于工作事体。玉宝说,可有提到我。逸青说,啥。玉宝摇头说,没啥。陪潘家妈聊了会天,回到对门房间,汰过浴,看书也看不进,莫名的心烦意乱。

一个礼拜后,玉宝清点衣服库存,所剩无多,打算和赵晓苹,再往广州进货,赵晓苹求之不得,只留玉卿看店。

潘逸年一直未回电话,玉宝等的焦虑,不好意思问潘家妈,想想,拷了逸文呼机,逸文来电话说,阿嫂寻我。玉宝说,和逸年联系过嘛。逸文说,有些天没联系了,有事体么。玉宝说,我拷逸年呼机,一次也没回过,有些担心。逸文微顿说,阿哥太忙,可能没看见。玉宝说,一次两次没看见正常,十次八次就奇怪了。逸文说,还是忙吧。玉宝说,总要休息困觉上厕所呀。逸文说,阿嫂真不晓得么。玉宝说,我晓得啥,我糊涂了。逸文没响。

玉宝说,我打算往广州进货,也去探望逸年。逸文说,这样也好。玉宝说,可是我联系不到人,不晓去哪里寻逸年,小叔能帮忙么。逸文说,我试试看。过半天后,逸文又打来电话,告知了工地地址。

两天后,玉宝和赵晓苹,用尽气力,终于挤上一辆绿皮火车,坐定舒口气,听见汽笛一声长鸣,窗外风景倒退,往广州方向,咔擦咔擦出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