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就好。”太皇太后道,“听说前时乐安险被奸人所害,也是你做主让她搬去你那儿,倒也勉强有几分长兄的样子,不似你那个爹。”
她对先帝的厌恶毫不掩饰,听得薛稚心头亦是一震。桓羡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,仿佛祖母所骂与他毫无关系。
两个都是木头,太皇太后也心生厌烦,下了逐客令:“行了,我累了,你们都下去。”
兄妹二人遂告了退,殿内重归寂静,这时女官捉了猫儿重入殿来,笑着道:
“奴瞧着,陛下倒似放下当年的事了,待公主极好呢。”
姜氏当年死得如此之惨,他会放下?
太皇太后手抚着猫儿脊背,眼中落了讥笑:“他若真能这般想,也能少造些罪孽。”
作者有话说:
桓狗装模作样的又一天
第8章
“祖母的脾气一向如此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步出宣训殿,桓羡忽然说道,似是安慰。
薛稚亦步亦趋地跟在皇兄身后,微笑点头:“乐安知道的,谢谢皇兄。”
“方才,为什么不反驳彭城?”
薛稚眼中微黯:“……其实,彭城王说的不错,母亲罪孽深重,我身为人女,也为她做过的事感到羞愧。况且血脉相承,我也理应为她做过的事赎罪……”
“相比彭城王因母亲失去生母,我也只是被他骂几句罢了,又有什么损失呢。我没资格躲开,也没资格反驳。”
桓羡听在耳中,并不为妹妹的懂事而欣慰。他脑中只记住了那一句话:
理应为贺兰氏赎罪?
他唇角轻勾,掠过一丝嘲讽,却问:“那若是他们想杀你呢?”
薛稚温温答道,不卑不亢:“我虽为人女,毕竟不曾随母亲做下伤天害理之事。他们朝我发泄对母亲的怨恨尚可以理解,若是想置我于死,皇天也不会同意。”
顿一顿,看着他背影,又极小声地道:“皇兄也不会同意的,对吗?”
这一声里有委婉的讨好与亲近之意,桓羡目光微闪,回过身时,见她明灿双眸正含着期待与小小的忐忑望着自己,双睫一颤,却移过了视线、再一次看向她颈下那碍眼的璎珞。
久等不到回应,薛稚有些窘迫,脸上也微微烫了起来。见皇兄正看着自己颈下璎珞,忙道:
“皇兄若不喜,乐安从此以后便不戴了。”
他没应,也没回答方才的问题:“这是兰卿送你的礼物,不戴,怕是辜负他一番好意吧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她莞尔笑道,白皙脸颊在春阳下宛如透明,“乐安仔细想过了,皇兄说的没错,此物的确有些招摇,不宜佩戴。况且,我做什么谢郎都会理解的。”
还未过门便一口一个谢郎,桓羡剑眉微敛,深觉这般称呼实在轻佻。
然转念一想,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。只是既因不喜朱色而不许她佩戴情郎送的爱物,总有些不占理,道:
“你从前那幅璎珞项圈似是小了,回头,朕让冯整再挑一幅合适的来。”
薛稚微微一讶,眼中露了浅浅笑意:“谢谢皇兄。”
心间实如披沐春光一般,泛起丝丝的暖意。
从小到大她都没什么亲旧,皇兄是除伯母一家外对她最好的人了,离别这许多年,她很想念他。
即便是不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,只要他还肯亲近她这个妹妹,她也十分开心。
春日阳光纯澈,殿下花枝袅袅,更映得少女笑容纯美明净。桓羡神色微不自然,很快回过身去:“走吧。”
他没再乘辇,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宣训宫,一众宫人远远跟在身后。
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一位少女,身着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