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窈索性卷起帷帽,也顾不得什么仪态,半蹲在岸边,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灯。
灯上的荷花刚好九瓣,将开未开,呈现出一种吉祥讨喜的圆润形状。灯下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红色锦鲤,若将灯放入水中,红鲤恰好顶着荷灯,匠心巧妙。
灯火水月俱为一色,于夜色中汇成了一片温柔的影绰。
“我自小便喜欢凑热闹,每逢节庆,定要溜上街玩耍一番。水灯花灯天灯,不知放了多少个,却不曾见过做得这般细巧的灯。”阮窈忍不住感慨了两句,“洛阳当真是富贵。”
可怜她的故土,至今仍在战乱之中,再好的月,怕是也无人能赏了。
阮窈一面摆弄着灯,一面絮絮说着无关紧要的话,这才注意到裴璋拿着灯的手总像有几分不自在似的,看得她不由好笑。
高高在上的裴长公子,兴许是第1回 放灯?
她不禁猜测着,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,神色委屈地向他撒娇,“哪儿有人站着呀?快”
他薄唇轻抿,整理了一下衣袍,竟当真再未站着。
只是此人行止间无不斯文,一身白衣在夜风中也像是一只优雅的鹤,丝毫不显得局促。
阮窈不无失望地多看了他两眼,起身向不远处同样正在放灯的两名女郎借来了小笔,继而将笔递给裴璋。
“公子有何心愿,不如写下图个彩头。”她笑意盈盈地眨了眨眼。
说完她又作势住捂自己的眼,“人人都说看了便不灵了,我定然不偷看。”
阮窈语气娇俏,实则是当真不感兴趣。兴许他根本不会写,又或者会写下什么一板一眼的字。有何看头。
故而在裴璋写完,将笔递给她之后,她才十分乖巧地仰起脸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