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,容玠掐着她的脖子,似笑非笑地问她。

苏妙漪惊魂未定地坐起身,额头上都沁着些冷汗。

她长舒了口气,只觉得口干舌燥,于是起身去倒茶,发出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。

“妙漪?”

苏积玉的声音自外头传来。

苏妙漪喝茶的动作一顿,放下茶盏便走过去开门。

苏积玉就缩着肩坐在回廊里,微白的鬓发都被风吹得有些凌乱,一看便是在这里等了许久了。

苏妙漪一愣,“爹……大晚上的你不回屋歇息,在这儿坐着干什么?”

苏积玉瞪她一眼,“没良心的。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吗?”

苏妙漪抿唇,在他身边坐下,翘了翘自己扭伤的那只脚,“不是都跟你说了,我的脚没事……”

“你这次出去一趟,不止是脚上受了伤吧?”

苏积玉打断了她,侧头看过来,忧心忡忡地,“你方才回来时有没有照过镜子,整张脸都是惨白的,一点血色也没有……只是跑个绩县,能把你累成这样?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?”

苏妙漪眸光微闪,回避了苏积玉探究的视线,仍是不愿将实情告知,“能出什么事?若真出了事,我能这么好好地坐在这儿,只是崴了一只脚么?”

苏积玉噎了一下。

这话倒是说得也没错,可是……

苏积玉将信将疑地打量苏妙漪,“真的没出事?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……那我回去了。”

苏积玉叹了口气,刚要起身离开。

苏妙漪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,“爹。”

苏积玉动作一顿,回头看她。

苏妙漪迟疑了片刻,才说道,“你还记得当初害得容胥父子惨死,容氏一族不得不离开汴京城的矫诏案吗?”

苏积玉愣住,有些诧异地,“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?”

苏妙漪讪讪地,“就是前几日听青云提起过,所以忽然想起来了。其实以前我也听说过这个矫诏案,可不太清楚其中细节,所以才想问问你。”

苏积玉若有所思地坐回苏妙漪身边,转头打量了一圈四周,才缓缓出声道,“当今圣上即位时,有三位宰相辅政。上相是楼岳,也就是如今的秦国公。两位次相分别是户部尚书崔九思,和容玠的祖父容胥。那些年,容胥和楼岳在朝堂上一直政见不合,积怨颇深……”

苏妙漪冷笑一声,“楼岳搜刮民财、贪赃窃位,与他政见不合的,那定是忠臣清流。”

苏积玉吓了一跳,“小点声!”

“……”

苏妙漪抿唇噤声。

“楼岳在民间的名声是差,可他在朝堂上却是独揽大权,便是连圣上都要偶尔看他的脸色。”

苏积玉回忆着,“听说有一日,汴京城里忽然传出风声,说是圣上也对楼岳不满已久,有意罢相。街头巷尾言之凿凿,连那罢相手诏里是如何叱骂楼岳的,都传得有鼻子有眼……”

苏妙漪听得入了神,忍不住追问道,“这种事,是怎么传出来的?”

苏积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,“当初汴京也有家书肆,叫梦溪斋的。梦溪斋日出一纸,兜售朝堂政事,市井逸闻……”

苏妙漪愣住。

“圣上有意罢相,就是这梦溪斋拿到的第一手消息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民间传得沸沸扬扬,楼岳当日便在朝堂上质问圣上,是否有意罢相。圣上却说那不过是民间谣传,做不得数……可楼岳哪儿能咽得下这口气,他要圣上彻查此事,于是便揪出了梦溪斋,将那梦溪斋的掌柜丁未明押入大牢……”

“等等。”

苏妙漪听到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