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,愿赌服输。”

穆兰也没再给他斟字酌句的机会,她佯装不在乎地笑了笑,“李大人,你说的对,我受教了。往后我不会再赌了。”

语毕,她起身离开。

李徵一个人站在院子里,盯着桌上那三个骰子,神色莫测。

***

这日之后,穆兰果然没有再带着李府的人玩骰子。她给胡三娘找了件更有意思的事修整宅院。

李徵成日里待在临安府衙,对自己的府邸全然不上心,于是后院的花花草草、鱼池荷塘全都乱糟糟的。

穆兰提出要打理这些时,胡三娘同她一拍即合。

不过胡三娘没怎么做过这种事,最后还是听穆兰的。

见穆兰将那些花草山石布置得井井有条,胡三娘只觉得更加惊喜,“穆娘子,你的家世一定非富即贵吧?否则怎么会通晓这些高门大户的门道。”

穆兰摇摇头,“我家住娄县,爹娘开了间酒楼。我也是从嫁到临安之后,才学这些的。”

“怎么想到要学这些?”

穆兰坦诚相告,“我之前的夫婿在府衙做小官,我嫁给他之后,也勉强算个官眷,不得不攀交那些豪门贵宅的夫人。想要与这些夫人们说得上话,就得改掉自己身上那点寒酸气……”

胡三娘望着她,牵过她的手,由衷地说了一句,“那几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很委屈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穆兰怔住,眼眶瞬间红了。

见状,胡三娘又握紧了她的手,叹气道,“人这辈子,想要遇见对的人,本就是件很难的事情。一次就遇见,更是奢望……其实我也曾遇人不淑。”

穆兰愣愣地看向她。

“可那时徵儿还小,我不敢提和离,更不敢做弃妇……直到后来,徵儿他长大了。你或许不敢相信,我的和离书,是徵儿帮我拿到的……”

听到这儿,穆兰面露错愕。

这一晚李徵公务缠身,回来得有些迟。李府里静悄悄的,连下人都歇下了。

李徵有些疲累,本想直接回寝屋睡下。忽然间,却有一道亮光出现在了回廊尽头,渐行渐近。

“你回来啦。”

穆兰提着灯走过来,眉眼间有些困倦,“忙到现在饿不饿啊?要不要用些宵夜?”

“……”

李徵定在原地,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十分微妙的感受。

从小到大,他很少拥有这种踏实而安心的感受。

幼年时,爹娘总是争执不休,他宁愿在容府待着多读几本书,也不愿回家。长大后,他劝爹娘和离,便连家都没有了。再后来,爹另娶,娘改嫁,他多了两个去处,却总觉得自己多余……

就是这一刻,穆兰提着灯站在他面前,睡眼惺忪地问他要不要吃宵夜的这一刻,他的一颗心竟是落了下来。

就好像……

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,拥有了一个会等他回家的人。

突然间,李徵对于胡三娘天天挂在嘴边的“成家”二字,生出了向往。

“是有些饿了。”

李徵垂眼道。

穆兰掩唇打了个哈欠,转身就往厨房走,“下人们都睡了,我来给你做吧。”

李徵默默跟在穆兰身后,走进了厨房。

“晚膳还剩了些笋和肉,就给你做碗我最拿手的笋泼肉面。”

穆兰放下提灯,忙前忙后,很快给李徵端上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笋泼肉面。

李徵尝了一口,顿住。

穆兰也给自己盛了一碗,端着走过来,“怎么样?”

李徵如实回答,“有些淡,想加辣子。”

许是夜半更深,穆兰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