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那是不是裘恕,不对,闫如芥!那是闫如芥!叛国投敌的细作是闫如芥!!”
一石惊起千层浪。
人群后,苏妙漪僵硬地抬着头,目光定在那被悬以示众的头颅上。
理智告诉她,不要看,不要看,快走……
可她整个人却像是被一根巨钉牢牢钉在了原地,怎么都动弹不得,视线也像是被黏住了一般,怎么都移不开半分。
在这一刻之前,她心中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。
活要见人、死要见尸。传信之人未窥全豹,说不定裘恕还活着,只是个误会,或是迷惑人的手段……
然而此刻,所有的侥幸和揣测尽数湮灭
裘恕真的死了。
那个亲自教她打马球教她钓鱼、如师如父的裘恕;那个会因为她脸上的磕伤在医馆里急得团团转的裘恕;那个信誓旦旦告诉她,与其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,不如站得更高、做得更多,弥补罪过的裘恕,就这样死了……
背负着叛国的罪名,耻辱地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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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苏妙漪,你真是可恶◎
“闫如芥!又是闫家人!”
认出那是裘恕的项上人头后人群中愤慨的叱骂声顿时一浪掀过一浪, 沸反盈天。
“闫家贼子究竟要何时才能不祸害大胤!”
“我就说闫家人祖祖辈辈、子子孙孙都是黑心肝的东西,祖坟得挖在什么鬼地方才会尽出这些枭蛇鬼怪?!”
“那闫如芥之前还到仲庙里去负荆请罪,亏我那时候还觉得他与闫睢老贼不是一类人!没想到他这么能装, 人面兽心的狗东西!”
众人挥着手臂,一边骂着一边将手头能砸的东西都朝南薰门砸了过去。在群情激愤的百姓中,眼眶通红、一动不动的苏妙漪显得尤为格格不入。
她终于不忍再听再看,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, 魂不守舍地转过身。
可这一转身,她才看见人群之后十来步的距离, 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。
其中一人惊恐而悲痛得捂着嘴,泪如泉涌,而另一人却是神色怔忡地望着城楼的方向,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……
是丹桂和虞汀兰。
“娘亲……”
顾不上再悲恸,苏妙漪几步冲到了虞汀兰身边,同丹桂一起搀着她,想要带她走, “我们回家……”
虞汀兰却是僵在原地,纹丝不动。
“城楼上挂着的是谁?”
她的声音都空了。
苏妙漪用力地拉着她,口吻镇定, 带着一丝安抚、又像是哀求的意味,“我们回去再说……好不好,我们先回去……”
丹桂也想开口劝解一二, 可一启唇, 却是泣不成声。
在她的哭声里,虞汀兰终于不堪重负, 双腿一软, 在苏妙漪慌张的唤声里彻底昏厥过去……
***
尽管知微堂这一日并未贩售小报, 但有了悬挂在城楼上的首级,闫如芥沦为叛贼的消息在汴京城里已是无人不知、无人不晓。
上至达官权贵,下至走卒乞儿,还有老弱妇孺,都蹒跚着步子来到南薰门下痛斥叛国贼的劣迹败行。其中甚至还有曾经在慈幼庄长大、成年后被送出慈幼庄自力更生的孤儿,竟在城楼下撞墙自尽,以自己受过“闫家”的恩惠为耻……
四溅的人血,驱邪的狗血,混合着乱七八糟的剩菜残羹、破烂秽土。才大半日过去,南薰门悬首的城楼下,已是一片狼藉。
原本赐给裘家的皇庄更是围满了官兵,说是要查抄裘恕通敌的罪证。许是看在容玠、又或是端王和准王妃的面子上,那些官兵胡乱在庄子里查抄了一通,便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