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妙漪只觉得头疼,揉着太阳穴发怔。

太奇怪了,实在是太奇怪了。

端王的生母是几年前去世的庄妃娘娘。而宫中每逢中秋,都会办宫宴。宫宴上,端王和庄妃理应同在,何来“没机会陪母亲过节”?

还有,今年宫中应当也有中秋宴。端王不去宫里陪皇帝,竟跑去湖上“偶遇”江淼,还和江淼、和已经亡故的庄妃一起赏月过节?

怎么想怎么诡异……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
江淼瞥了一眼苏妙漪,说道。

苏妙漪放下手,诧异地看向她,“你知道?”

江淼撑着脸的手指在脸颊上敲了敲,一幅心有成算的了然模样,“他嘴里就没几句真话。什么偶遇是假的,撞上我的船,邀我上船是故意的,无端提起亡母,在桌上多放一杯酒,也是提前设计好的……”

苏妙漪睁大了眼,“原因呢?”

“这你还看不出来?白看我那些话本了。”

江淼在苏妙漪脑袋上敲了一下,“……他喜欢我,想勾引我。”

苏妙漪眼里的光灭了,无言地张了张唇。

“我现在觉得,他多半是在临安的时候就对我有些意思了,否则怎么总叫我去六合居?怎么对我喜欢的吃食那么上心?我这才来汴京几日,他就又坐不住,大过节的来撞我的船……还搬出过世的母亲来,这不就是在卖惨博同情么?要知道,脆弱和眼泪就是男子最好的嫁妆。”

江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笑了一声,“他倒是聪明。反正比你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壳聪明多了。”

苏妙漪揉着太阳穴,小声嘀咕,“……我就怕你太开窍了。”

“那你说,他做这些还能是因为什么?”

江淼反问苏妙漪。

苏妙漪答不上来,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淼陷进去,只能欲言又止地提醒道。

“可你都不知他的身份……”

江淼却是一把捏住了苏妙漪的脸颊,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,“他只说自己姓王名炎。”

王炎,琰。

苏妙漪嘴角抽动了一下。

“至于其他的,我暂时还不想知道。”

江淼郑重其事道,“他是什么样的人,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,会为了我做到何种地步,时间久了,我自能亲身感受到。至于身份地位那些,都是次要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好好好,一个不让她说,一个还不想听她说。

想着大胤也不乏平民女子做王妃的先例,苏妙漪到底还是打消了要劝诫江淼的念头,只送了她一句“自求多福”。

尽管如此,苏妙漪晚上歇下后,还是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。

梦见江淼被端王始乱终弃,凄凄惨惨地做了个外室,还大着肚子求她帮忙。她一番折腾,终于帮江淼逃离了端王的掌控,可一转眼,端王就带着一群人杀进了知微堂,满脸阴鸷地踩着她的手掌,还将一把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
“她人在哪儿?!”

在端王咆哮的逼问下,苏妙漪一身冷汗地惊醒了。

惊魂未定中,她觉得自己是看江淼那些恨海情天的话本看多了,把脑子看坏了。

一夜没睡好,苏妙漪洗漱完坐到妆镜前时,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。可她今日还要送屈稷和虞三娘离京,于是强撑着往脸上多扑了些脂粉,就匆匆出了门。

两辆马车出了城,在郊外停下。

屈稷和虞三娘自是对苏妙漪千恩万谢,见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依旧,瞧不出什么芥蒂,苏妙漪的心放下了一半。

“你们不能再回扬州了,我会让人送你们去娄县。这段时日,你们还是要低调些、小心些。毕竟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