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妙漪冷静下来,意识到容玠是对的,可叫她坐以待毙她也不甘心。

想了想,她凑向容玠,挂起了素日里求人办事的那副谄媚笑脸,“兄长,既然你来都来了,那能不能……”

“不能。”

容玠面无表情,头也不抬,“你想查这慈幼庄,事先就可与我商议。可你偏偏不,非要拉上凌长风偷偷摸摸地来这慈幼庄扮夫妻……”

说到“夫妻”二字,他擦药的动作略微重了些。

“嘶。”

苏妙漪倒吸了口冷气。

容玠又放轻了动作,“如今捅了篓子,才知道来找我,晚了。”

苏妙漪噎了噎,悻悻地解释,“我事先不肯说,一是怕你嫌我多管闲事,不让我留在扶风县继续查。二是因为查慈幼庄这件事,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……我怕万一走漏了风声,被有心人听见,提前传信给裘恕,那我做再多都是白费功夫……”

容玠抿唇,“你就如此信任凌长风。”

“他恨裘恕夺了她的家业,所以至少在这件事上,会尽心尽力地帮我……”

容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,“那慈幼庄这件事,就交给你的长风慢慢查。”

“……你来都来了。”

苏妙漪摸摸鼻子,“就不能派一两个人去后院查探查探?”

“派谁去?今夜,你,我,包括我带来的那些人,都会被慈幼庄盯死。但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少一个人,都会打草惊蛇。能让慈幼庄放松警惕的……”

顿了顿,容玠看向苏妙漪,“唯有死人。”

苏妙漪怔了片刻,忽然明白了容玠的意思,惊喜地,“凌长风!”

容玠神色淡淡,“送他出去时,遮云已经交代过了,但他能不能查到你想要的,只能听天由命。”

原来“交给你的长风慢慢查”是这个意思,不是阴阳怪气啊……

苏妙漪松了口气,重新躺回床榻上,“那就只能等了。”

折腾了一整晚,她本就困倦,此刻在容玠身边,又有种天塌下来也有高个顶着的踏实感,于是一放松,眼皮就越来越重。

当容玠涂完药,再抬眼看她时,她竟是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“……”

容玠不动声色地抬手,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撩到一旁。

夜色浓沉,万籁俱寂。

容玠带来的护院们就在客房外的行廊上层层把守,上半夜是一队人立在门口严阵以待,而另一对就在不远处席地而坐,打盹休息。到了下半夜,两队则调换了位置。

“那位覃公子带了多少人进庄子,你可数过?”

寝屋里,尹庄主衣衫整齐地坐在妆台前,抬眼看向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。

“一共十三人,今夜都守在他们主子的房门口,不多不少。”

尹庄主沉吟片刻,忽地想起什么,“那两个处理尸体的呢?”

“也早就回来了,加上他们才是十三个人。”

尹庄主略微松了口气,起身走到衣架前,将挂在上头的斗篷揭下,“那就好。今夜春风楼还要来接人,你们务必给我把这些覃家人盯牢了,别惹出什么事端。等明日天一亮,就能把这尊大佛送走了!”

“是。”

尹庄主披上斗篷,将整张脸都隐入暗影中,推门离开。

是夜,苏妙漪虽睡着了,但睡得却不太安稳。

她做了个乱七八糟的噩梦,梦见凌长风被一群人追杀,最后被朴刀砍得浑身是伤,直接被丢进了莲花池里喂鱼。血水在池水里晕开……

“凌长风!”

苏妙漪惊醒,蓦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。

在桌边撑额小憩的容玠缓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