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今晚许铭为她做的一切,而面前的女士是许铭的母亲。
不看僧面看佛面,她理应尊敬她。
但谢宛竹却没这么好的脾气,将卫生间的门“嘭”一声关上,眼神嫌恶地问洗漱台前的年轻姑娘:“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许铭?”
“不会离开。”云采奕打开水龙头,慢条斯理地将双手伸到水流下,洗了洗手,抬头笑了笑,语气平淡又坚定,“不管你接不接受,我都会和许铭在一起。”
“你不觉得你太丢脸了吗?”谢宛竹气得眼睛发酸,眼尾都红了,“你看看你今晚给许铭闹多大的一个笑话,丢人丢到家了,我劝你自爱一点,早点滚。”
“阿姨,你是不是这儿不太好?”云采奕抬手,在自己脑门上敲了敲,脸上露出一丝担忧,“今晚上大家不都很开心吗?如果我是个笑话,那大家都应该嘲笑我才对,为什么我反而收获到了很多友情和尊重,……”
谢宛竹不等她说完,大声呵斥:“你真是没教养,竟敢说我脑子不好?”
她平时最重视的就是面子,云采奕这句话简直蹦跶进了她的雷区。
可云采奕轻飘飘地“哦”了声,不痛不痒地笑了下:“阿姨您好像很在意教养啊,可是您刚才说我是笑话,还叫我滚,这个话好像很没教养啊。”
谢宛竹捂住胸口,气得胸闷,脸色都发白了。
没人知道,她内心是极度自卑的,她用尽自己一生的努力,堆积出来的名声和荣耀是她赖以生存的躯壳。
可面前年轻的姑娘几句话就将她维护的东西击得粉碎,她不明白那么多小辈都敬她怕她,为什么云采奕不敬不怕?
谢宛竹很想拿出自己的高傲,保持自己的体面,可是一眼投到云采奕身上,年轻姑娘却在笑,谢宛竹气血上涌,再忍不住了,抬起手就朝云采奕走去。
云采奕见她抬手的动作来者不善,蹙了蹙眉,不过对方穿着长款的一步裙,脚上是高跟鞋,步姿很受限,她好整以暇地等人到了跟前,才侧身一让。
谢宛竹第一巴掌打了个空,转身第二巴掌又挥过来。
云采奕不想和她发生纠缠,转头就往门口跑,只是还没到门口,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。
是许铭来了。
许铭一眼扫过来,就见偌大的卫生间里两个人,一个在跑,一个在追,他的母亲抬着手,一脸怒气。
什么也想不得了,许铭大步走上前,将云采奕往自己身后一拉,身体往前一挡,挡住母亲:“谢女士,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
谢宛竹举高的手没打着云采奕,被许铭一把扼住小臂,许铭怕伤着她,轻轻一搡,将她放开。
谢宛竹一时没保持住平衡,脚步趔趄一退,双手撑在洗手台上,才堪堪扶住自己。
“你护她?你鬼迷心窍!”谢宛竹急火攻心,妆容精致的脸上因愤怒而现出细小的裂痕,像一道道碎开的玻璃花。
许铭偏头,眼神示意身后的云采奕先离开。
云采奕乖巧地点了点头,迅速走了出去,顺手将门带上,站在门外,长长吁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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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铭原本在花园,边和人聊天,边等云采奕,是那些从卫生间离开的女孩向他通风报信,说他母亲去卫生间找云采奕麻烦了,许铭这就赶过来。
可没想到,谢宛竹不但言语侮辱,还动手。
“何必呢?”许铭从洗漱台上拿起一块干净的擦手巾递给母亲,“你年纪不小了,脾气还这么差,叫别人看见,不丢脸吗?”
“丢脸?现在还不够丢脸吗?你今晚非要大出风头,在那么多人面前说那样的话,我们一家还有什么颜面?全成了别人的笑话。”谢宛竹接过擦手巾擦了下鼻子,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