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骁声音更低了:“明明我不是个好人,却要装作……正人君子,对我而言越来越累了。”
俞星城合上门,慢慢走过去: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温骁脊背弯下去:“因为我很生气。我生气你来伦敦,生气你再跟拜伦通信数个月。我知道很没道理,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生气的理由。一开始假拜伦说不知道你成婚了,我觉得生气好像是觉得你没告诉他我们的婚事,是开不了口。后来真拜伦知道了咱们的婚事,我又觉得你何必告诉他我发现我变得胡搅蛮缠,变得……无理取闹了。”
俞星城瞪大眼睛,品了半天,才回味过来,刚刚几个小时内,温骁杀敌办事,不忘乱想;保驾护航,不忘吃醋。
然后问他,他还死不承认。
温骁简直像是把自己脑袋埋在衣柜里就可以发泄的鸵鸟:“我讨厌拜伦。讨厌他可以轻轻松松跟你开玩笑的样子。也讨厌他写给你的那些信。”
俞星城:“那你……可以告诉我啊。”
温骁自嘲的笑出了声:“可我更讨厌会这样想的我自己。以前我不这样的。控制影手快要耗尽我的体力,控制自己的想法更是。我总想在你面前扮演正人君子,可我越来越知道,我不是。”
俞星城靠着床架,拽了一下他衣袖:“爱吃醋就不是正人君子了?”
她笑:“你要吓死我了。我以为你说很累是跟我相处很累。我努力在有话直说了,哪怕是我这样的性格。你也要有话直说啊。你哪怕讨厌拜伦,对我来说也无所谓,他是我的熟人,但也是我利用的一位英国政客。我对他有那么点打底的友情,却不能阻碍我在利益上的选择。别吃醋了,温骁。”
她垂下头,也挠了挠脸,不大好意思笑道:“其实我还挺高兴的。吃醋什么的。否则我总感觉看不透你在想什么。”
温骁:“……不是的。不是,仅仅吃醋而已。算了。”
俞星城:“别再总是吞吞吐吐了,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想。我甚至希望知道你时时刻刻怎么想。不高兴了,高兴了。觉得不喜欢什么,又喜欢什么?你说你控制影手耗尽体力又是怎么回事?”
温骁没有转脸,似乎发出了一点点难堪的苦笑:“从咱们成婚伊始,我的影手,就总想要对你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。就像是分裂出另一个我,想要控制你,想要欺辱你,想要像捏住小猫小狗那样,捏住你。”
俞星城一愣:“想要伤害我吗?”
温骁:“……对。或许,我不知道它会做出什么事。”
俞星城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屏息或者倒退半步,反而笑道:“为什么?你的影手不是你灵魂的一部分吗?是你想要伤害我吗?”
温骁:“我没有!但……但我也说不清楚。”
他确实说不清楚,那些旖念里有多少是他的幻象,那些掌控欲里有多少来自于他自身。
俞星城托住下巴,后退半步又坐在了床边:“确实,你的某只影手确实很不听话,总是作弄我,或者是管东管西,但也还好。我不讨厌。我也总感觉到你在压抑着什么,我以为是对我的不满,原来是影手吗?”
温骁缓缓转过来:“也不止一只影手会对你有歹念。”
俞星城笑的脸上微红:“歹念可有许多含义。再说,我也不是什么一捏就碎的水晶杯,你是很强,但我也不是随便就会被伤害的。如果你觉得这影手让你很难做,那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它消失。如果你觉得它没那么危险,那就别管它,如果它欺负我,我会还击的。我会狠狠的电你,或者是用身边所有趁手的铁器洞穿它。”
温骁似乎注意到她脸上的笑意,感觉像是那只影手和他自己的旖念,都被她洞悉了。
几分无地自容,几分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