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不了了,一脚踹在小年轻后屁股上:“说出口干嘛!以为别人都没听说过是吗!就你懂的多是吗,这三个字儿以后也少提。不说了,爷要回去点灯熬油的加班了!”
眯眯眼也瞪了小年轻一眼,收拾汤碗,往回走去。
小年轻捂住自己的嘴,可不敢再乱说一句。
只是三人转个弯到无人窄路,眯眯眼忍不住又轻声道:“你说先皇是不是有意把眼线细作插到她家里去呢,毕竟这次出航,她这位丈夫也要随行,会不会也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回报皇上。而如果她当年不同意这指婚,就没有今日外相的位置。”
老官背着手,叹了口气:“如果是我,怕是要被这指婚给膈应死了。”
正说着,远处一阵马蹄声,三人转头对视,小跑了两步,从刑部大门口往外看。一辆乌篷的低矮马车,快速的穿过午门前的石板路,车内有昏暗的灯烛,照亮了车顶四角边檐悬挂的白色细绸。
小年轻:“是谁的车?”
老官:“这么素的车,却能在午门前头跑马,还能是谁?不就是咱们刚刚讨论的主角吗?”
俞星城在车中伸了个懒腰,问了舵鹤一句:“杨椿楼走了吗?她说今日要去赣南办事,但没说几点走。”
舵鹤是个秀美长颈的丫鬟,道:“青腰刚刚飞来报信,说杨大人已经走了。”
俞星城不想再看手里的折子,叹气道:“家里又要静的吓人了。”
舵鹤微笑:“大人不是喜静吗?”
俞星城:“是,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静的,杨椿楼确实也太闹腾。但她要走了,我又总觉得家里缺了点什么。”
舵鹤抬眼,轻声道:“今天,二爷回来了。”
俞星城动作僵了一下,朝车内的软垫后靠了下去,半天才呼出一口气,两手揉了揉脸:“不,我说缺点什么,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俞星城脸上显出几分粘稠的愁绪,她一向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人,早也爱恨分明,却偏偏在二爷的事儿上,总是瞻前顾后,不敢轻举妄动。
舵鹤只又把眉毛垂下去:“二爷不大好呢。”
俞星城坐直起来:“他怎么了?皇上也不肯跟我说派他去干嘛了,要是又让他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儿,等着我明天在养心殿指着鼻子骂朱略不是个东西!”
舵鹤瞧了俞星城一眼:“您这话可别跟小奴说,当着二爷的面说,他心里就舒坦了。”
俞星城又萎了,她抱着胳膊,想开口辩解些什么,又说不出口。
到了家里,都快后半夜了,小雨淅淅沥沥也没停,舵鹤在路上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几句“二爷好像是又受伤了之类的话”,俞星城脸上那股愁绪反而变成了愤怒,一路上骂了好几句当今皇上。
车马从侧门进去,才驶进后院靠好,她便自个儿从仆从手里接过伞,往内宅去了。
舵鹤提着裙子在后头追,俞星城转头:“你去看看鳄姐在不在,要是不在,就去杨椿楼院子里拿点药来。”
舵鹤:“还不知道二爷是怎么伤着了呢。”
俞星城忍不住拔高了音量:“那你就把药箱都搬来!”
舵鹤长颈一缩,连忙转身化作一只白鹤掠过屋檐飞去了。
俞星城捏着伞,一路走得快,家里奴仆见了连忙避让,只是连忙踩着凳子点灯,一路上亮起的油灯煤气灯始终追在她背后,慢她一步。
她到了自个儿的主屋前头,却发现门窗紧闭,灯也没亮。她转头看向门口仆从:“二爷睡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