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7章(2 / 3)

他是个见证者。

见证了什么呢?

是人类在信仰神明之前就能使用魔法?

是群神如何从英雄与王登上神位?

是那么多神话中的战争,其实不过是现实中远古的种族屠杀?

这对于刚刚开始破除神的魅惑,渐渐走上追求真理道路上的人类来说,还像是某些黑暗的禁书,哪怕是当今社会激进的学者或无神论者,怕也未必能真的接受斐理伯所记录的真相。

但俞星城却又并不觉得此刻这一切会有意义。

斐理伯,圣父,一个朝前看,一个朝后看,都拿出了一时骇人听闻的知识,像是要给懵懂学习的人类文明揠苗助长。

他们自己或许并不知道,但俞星城了解,很快,百年之后,这一切都会逐渐祛魅。人类会脱离上一轮对神明的崇拜,投入下一轮对自然法则的追求。

如若没到时候,斐理伯写下的这些东西公之于众,迟早会被当成禁书,被别人一把焚烧殆尽。

如若到了时候,大概会蹦出更多的学者驳斥他个人视角的不足和纰漏,将其驳斥为“可用性不高的自传性史料”吧。

俞星城想想后者,忍不住莞尔。

斐理伯:“你在嘲笑知识吗?”

俞星城笑:“你是说你写下的人类简史就直接是知识了吗?知识是共用的。是谁都可以通过努力获得,形成议论氛围,允许接纳尖锐想法的。你的那大书库里庞大的记录,其实更像是一本你写的有时代意义和观察力的小说。由于你绝不想让它被观看被讨论被使用,所以目前还算不上知识。”

俞星城并不是在奚落,只是从宏观的角度,理性的在讲这件事。

而斐理伯自认追求理性,竟然被她驳斥的有一种更深的恼怒与屈辱。

不过她确实觉得有那么一点惋惜:“不过如果橄榄山的民众都读过,甚至你愿意拿出来给世界阅读,甚至形成了一套无神理论,我大概会为我的毁坏深刻的道歉。但或许你不需要再这样努力的去写了。”

斐理伯似乎变得虚弱下去,他无力驳斥,只任由自己的血液几乎要流干。

俞星城:“你不会死的吧。毕竟如若你从智人时代就出生,那么你肯定遇到过数不尽数的危险与厄运,不可能活到现在的。我本来在等你的身体自动修复,但没有,你是彻底死亡之后才会复活吗?”她半蹲在废墟上看着斐理伯。

斐理伯咳了咳,吃力道:“我自会重回黑暗,你不用想杀我。”

俞星城耸肩:“我也没有想杀你。”

斐理伯脸色青灰,两眼却因愤怒而明亮:“你说你的,我哪怕死亡,也会再来找你,要听你到底要说什么……”

俞星城:“是不是现在到处都是煤气灯,你太久没有回到黑暗中思考了。还是说这几十年来你了解人类太少了。我听说四十年前,一个叫马尔萨斯的年轻人发表了一本册子,阐述了人口的原理。这既是自然神学的拥趸者的欢呼,也是怀疑论者无神论者的土壤。”

从笛卡尔在内的一代先驱照亮了科学与哲学之路;从大卫·休谟与卢梭,给予了马尔萨斯乳汁;到马尔萨斯的册子出版到青年的达尔文手中,震撼了这位年轻的环球考察的神学家;卢梭的书籍照耀了一位德国境内流离失所的年轻哲学博士。

斐理伯见证了从猿人到现代人类的进化,见证了神学与宗教的诞生与兴起,自那之后,便像是对人类失去了一些兴趣。

可就在他将目光挪开人类思想发展的一眨眼几十年间,很多事情都翻天覆地了。真正的以思想与知识为脐带的飞速进化开始了。

俞星城只是蹲下来道:“你既然不会死,那边应该仔细等,仔细听,十几年后,你便能听到学者在伦敦的学会上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