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星城道:“听说有几块皇上赏赐的徽墨也都在那库房里, 或许不算上金贵玩意,但就怕谁某天提起来了。这儿是世学学府, 大家都小心谨慎些,总不会出错。”
那两个先生瞧过来, 他们认识俞菡,也知道俞星城估计是为自家小姑娘出面, 怕她屋子里闹老鼠没法住。
不过这二人站在一处, 俞星城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,也就比俞菡大个三四岁的样子,甚至也还梳着未婚姑娘的发型, 却神态做派都成熟的多。
俞菡有些怕,紧紧的依着她那位同姓远亲的姐姐走,小声问道:“姐姐,你拖了这么久,他会不会已经死了?”
俞星城可故意把时间拖了半个多时辰:“不会。你没拔出簪子,他失血不会那么多。除非他活活疼死了。”
到了女子寝寮所在的院子附近,竟然有两个女孩拎着灯在廊下,害怕的抱着彼此,看向杂物间。
俞星城认出了那两个女孩,也是学府的学子,休沐留在这儿的。
俞星城道:“你们也听到奇怪的声音了?我记得你们的寮间在另一头,老鼠的动静闹得这样大了?”
那两个女孩吞吞吐吐,俞星城眼睛盯着她们,两女抱手行礼,半晌才道:“先生,我、我们想去国子监那边借书,回来晚了一些,路过的时候听到里头有动静,才、才……”
俞星城知道她们在撒谎,因为国子监那边的藏书阁不可能开到这么晚。她也听说过眼前这两位女孩,有时候会溜出去跟同班的年轻学子出去玩。俞家就怕俞菡送来之后把这儿当成谈婚论嫁的地方,谁料到这两位女孩的家族,就是为了让她们来相亲的。俞星城不愿置喙,却留住他们二人:“老鼠响动大吗?有没有啃坏东西?”
两女面色有些犹豫:“我们在家中……也没听到过老鼠的动静,但确实听到哼哼的声音,会不会是什么野兽闯进来了吧??”
俞菡聪明,立刻接话道:“不可能,我床边都被老鼠咬出了一个洞,今日我熄灯之后,还隐隐约约看到什么东西从那洞钻过来了”
侍卫拿着钥匙开了门,俞星城抬起手,人并未往里走,身边浮空的两盏灵灯飞进杂物间,三个脱了蓑衣的侍卫走进去,俞星城手指一转,灵灯光芒更盛,里头陡然爆发一声惊叫,一名侍卫跌跌撞撞的冲出来,对两位骑射先生招手,俞星城佯装不知,也想提裙去看,那侍卫连忙拦住:“先生莫要看了。俞姑娘是吧,你是不是做了什么?”
俞菡竟然有了几分俞星城当年的演技,瞪大眼睛,吓得两眼微微含泪:“我、我看到那老鼠卡在洞那儿乱动,我便拿簪子去扎,本来是把它吓回去,却没料到真的扎中了。我就听见跟杀猪似的嚎叫,自己还一手是血,又恶心又害怕就跑出来了!虽我在家中也没见过老鼠,但我现在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怕了,叫起来就跟要杀的驴猪似的”
侍卫脸都绿了:“俞姑娘,能否进你的房间,看一眼……那老鼠?”
那两个偷溜出去的女孩满脸好奇,当侍卫进入俞菡的房间后,她俩竟然探头去看。
应该是进入俞菡房间的侍卫拔掉了簪子,杂物间里响起一声无意识的闷哼,几个进去搭把手的侍卫与骑射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那两个在门边探头探脑看的女孩,大概是看到了被扎穿的“老鼠”,吓得抱头尖叫!
正这会儿,男子寝寮那边的七八个学子也靠过来,他们说是侍卫查房的时候找不到一人了,又听见这边有动静,便凑热闹跑过来。正巧,两个脏了眼似的姑娘尖叫而逃,两三个侍卫合力,将里头的人拖了出来。
俞星城瞧见了。那是班上一位姓鲍的学子,平日里确实常与温先文来往。
他面如金纸,连出的气儿都不多了,裤子被血浸湿,下身盖着蓑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