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云霄抬手,让她不要过来。
“我这满身的汗臭,可别熏着你,等我洗完再来跟你说外头的情况。”
温竹君见他?乖觉,便停了步子,吩咐丫头准备摆饭,饭菜这时候摆出来,等霍云霄洗完,也?就不烫了。
霍云霄披散着一头湿发,敞着衣领就走出来了,连鞋都懒得穿。
他?神色恹恹的坐下,说话都没什么力气?,少见的无力模样。
“阿竹,这仗不好打,北边也?不安稳了,要不你还是回玉京吧。”
温竹君吓了一跳,她这时候可不要回去,玉京也不见得有多安全。
“什么意思?太子怎么了?”
“不是太子。”霍云霄摇头,“我也?是?才知道的,是?北边三府,丰州,还有明州、惠州,三府的义?仓,余粮十不存一,现在甚至都比不上乱成一锅粥的肃州,如今还有东南边倭寇作乱,要是西越再掺和一脚……”
温竹君不解道:“义?仓怎么会是?空的呢?总督呢?巡抚呢?不是?说会派赈灾使来吗?”
霍云霄叹了口气?,鬼知道为什么是?空的。
他?气?愤地拍了下桌子,“也?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,出这个馊主意,赈灾使就是?张炳之,还兼任此次的粮草转运使,他?上次就想让我死,这次还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。”
温竹君没想到竟然?会是?这样,“太子这次没派人?跟来吗?义?仓是?空的,那朝廷的赈灾粮呢?”
她说完便反应过来了,东宫势大,已?经引起皇帝猜忌,这个时候,太子应当蛰伏,这次也?不会出头。
霍云霄愤愤不平地嘟囔,无奈道:“我既然?答应了你,不瞒你,那我就都告诉你,你知道师兄为什么一直要盯着张炳之,盯着贪腐吗?”
温竹君凝眸沉思了下,淡淡道:“国库不丰?”
她一直就有此猜想,但也?不敢出口,因为大梁的表面看起来花团锦簇,一点?没有颓败的迹象。
至于太子为什么要想做清水里的领头鱼,她从来都抱着怀疑的态度,毕竟是?一国储君,没有好处的事?儿,怎么可能会干?
霍云霄都习惯了温竹君的聪慧,点?了点?头。
“是?啊,这么多年安稳,国库却越来越空,可见贪官蠹虫的厉害,去年肃州一事?,更是?拖累,便是?抄没了那么多官员的家财,补回来的银两,也?不足百分之一,现在不止赈灾粮,还有军粮也?不足,今年这仗,难了。”
也?难怪师兄这么着急,可偏偏皇上不急,还有心情去行?宫避暑呢。
温竹君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“如今这情形,那张炳之就能拿出来吗?太子一党竟也?同?意张炳之来?”
霍云霄端起饭碗,沉声道:“天晓得了,咱们这还算好,明州淹了四个县,惠州淹了五个县,已?经要饿死人?了,反正师兄说张炳之此人?一贯巧舌如簧,希望他?能挤出粮食吧。”
温竹君听的心惊,却也?不意外。
王朝走下坡路最明显的特点?,就是?当权者眼睁睁看着朝廷财政渐渐崩塌,想依靠抓贪腐去延长寿命,不过杯水车薪。
真正的问题还未显现,挖肉剜疮都没用了,这是?封建王朝难以避过的劫数。
一直到吃完饭,夫妻俩都没再说话了。
温竹君一直在想,为什么太子一党会放任张炳之来做赈灾使,甚至粮草转运使,按照太子对张炳之的厌恶,这不是?拿将士跟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吗?
举凡帝王,想要的从不是?一方百姓的安危,是?要天下安定,贪官污吏在他?们眼中,也?只是?无伤大雅的泥点?子。
除非,朝野上下,现在只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