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温竹君出了门,她才朝屏风后道:“她的想法,倒是跟你不谋而合了。”

果然有人影晃动,人影转过屏风,露出太子冷厉的面容,眼?中万般情绪翻涌不休。

太子妃知道他?此时心情激荡,连忙上前,夫妻俩携手缓缓坐下。

“你怎么想?要不要跟父皇开口?”

太子声调嘶哑,有些艰难道:“开口不是难事,难的是离开玉京,好在伯远已经走了。”

风里凝着冰雪将?至的寒涩,混着人来人往的热闹繁华,令人无?法沉思。

温竹君拧眉从?车帘缝隙里望去,天幕低垂,铅灰色的云层如同浸水的棉絮,显然大雪将?至。

“去安平侯府。”青梨拍了拍车门板,“别在街上绕了。”

温竹君打起精神,心里已经定下,玉京眼?看着要成为风暴中心,远离才是应该的。

她心头一跳,觉得霍云霄此时离开,说不定也有太子的手笔呢,毕竟,玉京是文官一派的天下。

而太子现在最缺什么?兵权。

那她的丰州之行是一定了,只是得先将?玉京的事儿安排好才行,她最在意的,当然还是美貌娘亲跟弟弟。

周氏对温春果习武本就不满,如今又有霍云霄屡次受伤的事情刺激,这种不满到达顶点。

“果儿最听你的话,”她拉着女?儿诉苦,“你可得好好劝劝他?,别乱来,那打仗杀人是那么好干的?”

温竹君叹了口气,“娘,小果子想干什么,就让他?干什么吧?咱们这么些年在这小院子里缩着,不就是为了这样的日子吗?”

她甚至还想过守寡后,带着娘跟弟弟过日子呢,不过,现在肯定是实现不了。

周氏一愣,娇艳妩媚的脸上露出踟蹰,“可是……”

“别可是了,”温竹君拉住她的手,“娘,让他?习武吧,等他?长大,自然有他?的造化,再说了,还有父亲在呢,别担心了。”

周氏最信安平侯跟女?儿的话,闻言总算是不嘟囔了,但?脸上还是不情愿。

“那你这做姐姐的可得瞧着点,你就这么一个亲弟弟。”

温竹君点头,“娘就放心吧。”

温春果看到姐姐出来,便扑进了她怀里,笑嘻嘻道:“姐,你可算来了,我?真?是望眼?欲穿。”

“你小子,”温竹君没好气地戳他?脑袋,“娘也是担心你,以后别老惹她生气……”

温春果大呼冤枉,“姐,我?是最乖巧的了。”

温竹君看他?撒娇卖乖,笑着摸摸他?的脑袋,心里有些不舍。

但?既然想定了要去丰州,那接下来的事儿,就得开始安排。

回武安侯府的时候,果然下起了鹅毛大雪,洋洋洒洒地纷飞在街头巷尾,人间烟火气烘化了不少,但?后面落下的雪,还是顽固地将?地面染白。

温竹君想到霍云霄念的那句“地白风色寒,雪花大如手”,还真?有些好奇,她见过长河落日,大漠孤烟,山川湖海,但?没见过那样的雪。

入夜后,大雪已经铺了约半指深,还依旧下个不停,玉桃带着账本上门了。

主仆俩一起吃了晚饭,雪夜暖炉促足依偎,静静听着雪花敲打窗棂的沙沙声。

“夫人,你真?的要去丰州啊?”玉桃有些舍不得,抱着温竹君的手臂不愿放开,“丰州肯定没有玉京舒服,你还是别去了。”

温竹君笑了起来,眸光熠熠,“你想不想去?大梁纵横百年,征战四方,国土是从?未有过的辽阔,咱们要是能?去看看,总好过窝在玉京啊?再说了,你不是想将?铺子开遍大梁吗?”

玉桃闻言也起了些兴趣,兴致勃勃和温竹君讨论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