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了那么多心思收拾二房与三房,怎么就不费点心思在他身上呢。
去书房换了一身常服来到容山堂,宁晏去厨房传膳,不见人影,他在往常的位置坐着,丫鬟奉了一杯茶给他,他捏在手里,目光不经意一抬,就看到对面坐着的燕瓒与秦氏,夫妻俩挨在一块,亲密无间。
秦氏怀里抱着儿子康康,燕瓒手里握着一根糖果往康哥儿嘴边递,康哥儿被他逗得小嘴一张一合,口水直流,秦氏在一旁瞧不过眼,伸手将糖果夺了回来,燕瓒笑不自禁,又将康哥儿抱过去坐在自己怀里,秦氏一面将糖果儿递给儿子含着,一面用湿巾去擦拭儿子口角的水渍。
燕瓒望见妻子靠近的脸,察觉到她眼尾有些细纹,忍不住伸出手,指腹覆在她面颊,轻轻揉了揉,“我待会吩咐厨房给你炖一碗燕窝粥,你好好补补身子。”
秦氏面颊绯红,嗔了他一眼,俏眼翻飞,却是妩媚动人,“我好着呢,倒是你,每日习书到深夜,该要好好补一补..”
话落忽然注意到燕翎的视线往这边看着,羞得面色躁红,连忙垂下眸。
燕瓒顺着她视线望过去,却见长兄眸眼怔怔,仿佛在看他们夫妻俩,又仿佛在透过他们看别人。
? 第 63 章
燕翎从燕瓒夫妇身上移开视线, 摸了一把眉心,绝望地想,相敬如宾,比他想象中要难。
游廊灯火潇潇, 如龙蛇匍匐在夜色里, 薄薄的白雪铺了一地, 有如银霜。
晚膳过后, 燕翎与宁晏夫妇一前一后往长房方向走,宁晏怕冷抱着手炉行在游廊, 燕翎披着一件银色的氅衣走在院子石径, 脚步不轻不重踩着霜雪,发出咯吱声响。
燕翎从石径穿过岔路口,上了杏花厅的台阶,宁晏从游廊下来石径,立在一片寒霜雪地里, 唤住了他, “世子...”
燕翎驻足片刻,迟疑地扭头朝她看来, 银色的雪光与廊庑的晕黄灯芒交织在她面颊,她眉目极为温婉, 那双眸子沉静如湖,不见半点波澜,燕翎恍惚想起, 初见她是如此,眼下依旧是如此, 也不知什么样的事能勾得她心潮涌动, 什么样的人能入她的心。
他冷冰冰的眸子跟针扎在她身上, “何事?”
宁晏眸色微嗔,语气低沉,“世子今夜要去哪里?您已许久没回明熙堂了...”
这是想要他留宿。
燕翎不喜反怒,那双寒眸被风雪刮过,涩涩地疼,连带眼角的皮也被激得猩红,“倘若你现在有了子嗣,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?”待她有了嫡子,稳固了地位,于她而言他便是无用之人。
宁晏哑口无言,默了片刻,败下阵来,带了几分哄的语气,“世子,您莫要钻牛角尖了,夫妻哪有隔夜仇,您有什么话斥我,我受着,日子总归还要过的,不是吗?”
这话越发显得他在无理取闹,燕翎深邃的眸子凝了一团灼灼的火。
见他没吭声,宁晏只得又道,“有什么事,咱们回明熙堂说,好吗?已经开春了,我需要给您做春装,您回去,我给您量一量...”
宁晏越贤惠大度,燕翎心里越不好受,他也想像她这般云淡风轻,闲庭信步,却做不到,深深吸了一口气,逼着自己平复那胸口的闷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