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、哗哗
从一滴变成了一串,连绵不绝, 就像是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水龙头存在,还被人拧开了。
钱小跃在水里滑了一下。
“哗啦啦”一阵,连水声都透出一股子慌乱的味道。
水
这水这样落下去, 他们这口缸很快就会变得和山上那二十三口缸一样!
那些缸,那些缸里的人……
钱小跃霍然回头。
光幕里, 所有的光球都在动。不是之前那种挣扎的颤动, 而是统一的,无比机械地从上而下树藤在把那些缸放回地面,一边放, 一边一点点地松开绑缚。就像曾经的出现一样, 绿色的光点从缸盖上一点点退出,当那些缸被放回到地面上时,绿色的光点又变成了围在外围的一圈。
视角拉近, 对准了其中的一口。
最外围的一圈也在退,一圈一圈松开后,那些绿色的光点再次变回了一长条。那一长条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后,沿着缸身爬了上去, 在缸沿上撬动了几下后,“嗒”的一声轻响,把缸盖子顶开了一条缝。
藤条的端头立马从那条缝里钻了进去。
“哗哗”,有水声从缸里面传出来,就像是那些不断跟进的藤枝在里面搅动一样。
“哗”,一声更大的水声后,缸盖子忽然掀起,“啪嗒”一声,掉在地下。
绿色光点一个一个连成串地从缸身里往外爬,起初是一条长长的细线,到端头处,变成了一个环。那个小小的发着光的环里,套着的……是人的脚!
随着藤条的后退,那只脚一点点清晰起来,紧接着,是一个人的腿,接着是腰、是胸、是肩膀、是头那颗头上的嘴巴微微开启着,眼睛却是紧闭的。
“啪”,重重的一声响。这个人身体的大半部分被拖了出来,还留在内侧的那部分再维持不了平衡,整个侧倒下来。
他倒悬在头顶的手重重地敲击在缸沿上,直邦邦的弹起又落下。他沾满了水渍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动,他阖起的眼皮也没有一丝颤动。
他死了。
这个人已经死了。
他无力抗拒那根藤条。绿色的光带缠紧在他的脚踝上,拖动着他的身体,缓慢地但是没有停顿地,一点点地往山的下面去。
山坡上下曾经的二十三个光球变成了二十三条光带。
二十三条的光带,每一条都很长很亮,每一条的后面……都连着一具尸体。
在山坡上组成了一幅诡谲的图,一幅用死亡谱就的图。
钱小跃愣愣地看着,只觉得胸口闷闷的,心里头的那块石头像是又沉了几分。
与此同时,夏东溪正在看半山腰那条分界线的上面。
那上面也有两条光带在蠕蠕而动。光带的一端是固定的,另一端拖动着,缓缓地在往黑黄两色的分界线接近。
分界线的这边,最亮的那条绿色光带还等在那里,那是从山脚一路上行,被分界线阻住的那一批。它们沉寂了很久,现在,像是接收到了信息,再次活跃起来。
分界线上下,一边细长如条,一边宽厚如大道,交接工作完成得就像是下属向领导汇报工作成果。
绿光大盛下,那两个人的脸被映在光幕里。
居然又是夏东溪认识的。
他看到过他们无数次,在山脚的平地这里,在半山腰的分界线那里。他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是在他现在躲藏的这口缸的外面,最后一次,是在半山腰处那口碎了一块的缸边。
这两个人果然像他们那时候商量的一样,去了分界线的那一边。一个占据了离分界线最近的一口,另一个占据的是稍远一些的第二口缸。
光带从稍远一些那口缸里拉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