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鹤鸣闻言将西服搭在沙发靠背上,过来周到地打了个招呼。他眉眼低垂, 认真地看着屏幕,神色和语气都淡, 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。
因为他俯身来凑她的屏幕,一侧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椅背上。央仪这个角度,视线稍抬便能看清他锋利的下颌线。颈侧紧致的线条没入衬衣领口,他的喉结随着说话有轻微的震颤。
看起来既一丝不苟,又有种规整的性感。
央仪不自然地挺了下脊背,在他密不透风的身形笼罩下,不耐地调整坐姿。
时间漫长。
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聊的,能从台风天说到前阵子送的那幅字画。
央仪举得手都酸了。
小臂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一下,被孟鹤鸣眼尖地捉住。
他同李茹说:“下次到杭城,再去拜会伯母。”
李茹被他哄得很高兴,连连点头,叫他一定要去。还说桂花房出了很多新的点心,请他去尝。
央仪腹诽,首先他不会去。
其次桂花房的点心,他也不喜欢。
想归想,她懂孟鹤鸣的周到。
不会让李茹下不来台。
在这一点上,央仪还是很佩服他的。
明明可以仗着权势不看任何人的脸面,偏偏又八面玲珑,挑不出错处。
挂了李茹的视频,央仪干坐在沙发上。
她在等孟鹤鸣起身。
男人的松木香萦绕在她鼻尖,离得这么近,视线不在他身上停留是不可能的。先是眉眼,再是唇,最后避嫌地移开,落在他衣襟上。
目光正对的,是一枚十字鸢尾花领夹。
央仪看了会儿,认出是自己买的那枚。只不过当时没来得及送,被随手塞在了衣柜里。
或许是在她离开后清理过衣帽间,他找到了,而后觉得还算入眼,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佩戴。
记得他上次到杭城家中拜访,也用了这枚领夹。
见她一直盯着。
孟鹤鸣喉结微动:“你买的。”
央仪干涩地点头:“没来得及送。”
“我在衣柜里看到,就拿出来用了。”他深看着她,“介意吗?”
明知这个问题毫无意义,央仪还是忍不住问:“什么时候看到的?”
他说:“你离开榕城以后。”
视线在她身上一再停留,她有片刻失神。
或许是此刻氛围太过缓和,孟鹤鸣那些乱糟糟的心绪被匀缓地抚平了,他问:“什么时候买的?”
央仪记不太清:“很早了。”
男人似乎含着某种期待,呼吸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几次。
“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?”
那枚十字鸢尾花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,与衣领上典雅的领针相得益彰。央仪承认,她对他的喜欢也有最肤浅的一层停留在视觉上,对美的欣赏。
普通白领穿再昂贵的西装都显得商务感太足,而孟家在潜移默化里给予孟鹤鸣的审美是高于这之上的。他会从容地为自己选一枚领夹、领针、袖扣,亦或是方巾,这些体面的小配饰让他脱离低段位,显得层次十足,既复古又气派。
央仪喜欢他表现出的绅士感。
她不觉得为自己的性癖添砖加瓦是什么不好的事情,只是当下,他靠得太近,让她控制不好自己的脸皮热度。于是含糊地说:“觉得适合。”
“谢谢。我很喜欢。”他终于往后撤了半步。
两人距离就此拉开。
忽然到来的空白让这段距离变得更远。
远到仿佛心口空了一块。
央仪抿唇:“你这样的话,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今天收留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