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去，但是很为难？”江驰试探性反问。

“不。”裴行远回答得很快。

裴行远很少对别人说他的心事。

从小到大，他养成了有心事就自己解决的习惯，总是习惯和身边人说最终的结果，而非过程。

明明只是一次调动，他还想给江驰好好送份礼物。

可结果呢？

他在让人担心。

江驰先回答了他：“你今天想和我道别，我也不会介意。在任何情况下，任何时期都可以由你先给出决定。因为这是你的权利。如果要提分开，也不是我不再喜欢你了。”

“我想你明白在人生的关键路口，不可以做非理性的决定。”江驰依然在对他笑，“和你分开会让我觉得很难过吧，但你在那边要是能过得更好，我会祝福你，并且希望你能一直快乐。”

裴行远不想去看江驰的表情，他让江驰压在自己身上，深陷在沙发内，再次陷入迷茫的思考。

和江驰认识以后，他好像变成了不一样的人。

回顾从前的自己，他竟能从沉重的情感中释放出来，甚至还能开导自己，但他被那阵莫名的鼻酸和难过弄得心口发堵。

江驰把他抱在怀里，笑话他：“不是，你难过什么呢。”

裴行远闭紧眼睛，像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一样，嘴硬道：“让我缓一缓。”

江驰又道：“送个礼物也把自己弄得那么难过，你是希望我以后看到它，会想起你哭的样子，还是”

指节落在眼皮上，替裴行远抹去将落不落的泪。

江驰：“能让我想起我的确认识过一个很不错的人。”

裴行远没有把话说完。

要是江驰没有那么关注他，要是他没有那么在乎江驰，他说任何一个决定、任何一个想法都会变得很简单。

裴行远牙齿的根部很痛，痛到他很难用力，半边的脸颊失去知觉，只能感觉到脸颊上流下一行温冷的泪，又被他抬手擦了下去：“江驰，其实放在三年前的话，我会毫不犹豫地争取机会。可三年的我不可能设计出现在的游戏，也不会遇到你。”

江驰：“别难过。”

裴行远叹气道：“我不愿意一个人去异国他乡。”

江驰低下头，摸了摸裴行远的头发，他总是喜欢这样揉它，揉完头发，又捧起裴行远的脸颊，轻轻捏了捏：“为什么呢。”

裴行远：“因为我很讨厌一个人在外面。”

叹息声落在两人中间。

江驰认真地看着裴行远，告诉他：“你再好好想一想，新的机会、未来的可能、以及你新认识的人。”

裴行远：“你们总以为‘去不去美国'是个二选一的难题，可对我来说，这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。”

“因为那个选项，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我开放过。”

“哪怕我不认识你，我不觉得那是上升渠道，也不会选择去那里。这才是我的想法。”

他从前对感情并没有什么期待。

江驰身上却似乎总有用不完的能量，像拥有永恒的少年感，他蓬勃，对感情不曾失望，每时每刻都期待着更好的下一刻。

连裴行远都开始再次相信，原来感情也可以是这般模样。

每一天的相处都让裴行远更加认识到江驰到底是怎样的人。

江驰朝裴行远伸出手，露出指节上的戒指，珠宝的光落在昏暗的室内，像是天空中的明星，夺目又璀璨。

“我希望你和我相处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能体验到好的情感。”江驰抬起手，捏动裴行远的嘴角，把它轻轻拉成笑脸的模样，“工作调动是好事，收获感情也是好事，不管结果如何，我已经很知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