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心事重,心底揣不得事情,你一有心事就会一直想,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话,哪句话是假的。”
“毕竟和你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是我。”
“我像你了解我一样了解你。”
裴行远承认听到这样的话,他又有了难受的感觉,楼下开着宴会,乐声透过地板,颇有冲击力地朝上砸。
那口涩意哽在喉头,充斥着强烈的酸感,冲击他的喉头、鼻尖。
他昂起头,硬生生忍下那口难过,回答道:“讲不过,你就打感情牌。”
方淳叹气道:“这么多年了,你知道我在外面好面子。酒场上的话当不得真,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。”
裴行远摇了摇头:“该你道歉的时候,你就会说以前,希望我不要难过、要我马上原谅。我知道以前的我们是很好,但那已经是以前了,方淳。”
楼底下人声鼎沸,偶尔夹杂的交谈声填充着死水般的平静。
裴行远率先挪开视线,落在隔壁大厦金碧辉煌的装饰上,睫毛轻颤:“这次我不想原谅了。”
空气太过安静,流淌着极为尴尬的气氛。
方淳试图开口,打破当下的沉默,问他:“都道歉了,还不行?”
裴行远面色发白,呼吸间的酒气,还有方淳身上的淡香味都填满着他的头脑,在他心口膨胀。
方淳抬头的瞬间,晃动了镜片,敛去悲色,恢复了如常的冷静。
方淳沉声道:“道歉了,还不行吗?小远。”
裴行远颦眉:“你还觉得只是道歉的问题。”
不知道是谁在楼下发出欢笑声,爆发出的笑意搅动了空气里越来越诡异的尴尬。
方淳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弄皱的衣衫,空气中的温度像是骤然下降到了冰点。
他收敛起神情,漠然地看着裴行远。
“行吧,如果你一定要生我的气,那我也没有办法了。”方淳慢慢悠悠道,“那我说点好听的话。祝你和江驰各方面都合拍,永远开心,永远志同道合。你要谈恋爱就谈。我也算有机会可以好好看你谈一次。”
放完了最后通牒。
方淳最后看了裴行远一眼,眼神意味不明地在裴行远面上扫了两下:“我相信,时间会给你答案。”
裴行远的心脏日益强大,不会再出被方淳言辞伤害过的难过,只是强烈的不解和无力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挪动身体。
他像是第一次彻底认识了这个人。
怎么方淳是这样的人呢?
裴行远终于开口道:“方淳,用脾气去控制别人是一件很糟糕的事。我突然觉得能给你时间,听你说话,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。”
“方淳,劝你不要自作多情。”利落的脚步声从房间内传来,江驰从门前走过,他冷着眸子,像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视着方淳。
江驰身上的衬衫被风带动,微微鼓起,嘴角的笑意散去,再开口时,他站在裴行远身边,好整以暇地望着方淳:“我以为你多了解他呢,说句对不起像是要了你半条命。裴行远人好,他习惯让着别人,我可不惯着你。”
“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你来说,有那么难说吗?”
“你是他竹马,又不是我竹马。”
“谁惯得你?你不是方先生的儿子,你又是谁。”
方淳的呼吸声骤停,他盯着裴行远,几乎变成了石雕,鼻梁上的金链条微微晃动,成了唯一活动的物体。
江驰偏过头,用他最招牌的笑应对着,他笑得自然,又似乎没到眼底,偏偏人自信得很,彻底把控住了场面。
他沉下声音,点头道:“我就先带小远回去了。”
裴行远肩膀上落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