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屿声音少了些底气,轻声道:“我没想让你听到他说这些。”
裴行远缓缓点了点头:“没事,听到也挺好的。”
他垂着眸子,眼底倒映着琥珀般的光,又抬起头道:“你们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那群人浩浩荡荡而来,离去时败兴而归,上了座都没怎么讲话。
裴行远一个人留在座位上,落了清净,又像在收拾起满地的狼藉。
胃部成了情绪器官,在挛缩、扭动,他突然很想吐,指尖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。
裴行远没有责怪别人的习惯,知道那些人的无心会造成恶意。
他是觉得很困惑,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能包容,所以一次次纵容他在乎的人伤害自己,放任对方有伤害自己的机会。
口袋里的手机在疯狂地震动,裴行远低头看了眼,屏幕上铺天盖地,全是方淳的话。
【方淳】:小远你在加班吗?
【方淳】:你今天是不是又去听江驰的线下演出了,以后你别自己买票。
【方淳】:你刚刚和白屿在一起?
【方淳】:……??
裴行远开启飞行模式,划去方淳的消息。
酒场借烟容易,他难得讨了一支烟。
薄薄的烟雾飘荡出来,带着一股薄荷味。火光闪烁间,细支烟夹在手上,骨节分明的手腕上露着白皙的皮肤。
他看清楚了朝他盯过来的视线。
烟雾后的人朝裴行远笑了笑,夸他:“你可真漂亮。”
裴行远的情绪消磨在烟雾里,飘出来的烟都像是一缕游魂,惆怅又失意。
不知怎么的,他居然不知味地朝对方笑了笑,隔着烟雾,什么都看不真切。
裴行远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纯度酒,琥珀色的酒水里没有掺杂任何软饮。
冷酒入喉,大脑都被酒精冲蒙了,竟比任何一款药品都有用。
情绪受到了隔离,他盯着座位上的男男女女,盯着聚散的烟雾,头一回陷入了迷茫。
甚至江驰出场的时候,裴行远坐在座位上,被起立的人遮盖,听着浪潮般的尖叫声,宛如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。
情√珵
在这一刻,裴行远想到了很多事。
五年前的方淳很好,他们之间比朋友更亲密,算得上无可替代。
后来他慢慢移情,喜欢上了方淳,突然到了那个时候,方淳就变了,他像是沉迷欢场的感情动物。
裴行远受不了方淳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因为他心软,他知道受挫很痛苦、碰壁很累。
哪怕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感情,总是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开导方淳。
这又算是在对方眼里心甘情愿地倒贴吗?
裴行远低下头,他拼命地眨了眨眼眶,让它恢复干燥。
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红色射线摇晃,伴随着鼓点,还有江驰的嗓音海啸一般涌入耳膜里。
裴行远摇了摇头,目光聚焦,让自己清醒下来。
他不觉得自己在低处,也不觉得愿意付出就是倒贴。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淳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利用他们的关系。
他很感谢十多年前方淳陪他度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。
他也一直记得是方淳陪他打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独立游戏,参与了那么多重要的事。
裴行远喝的那杯酒又太烈,酒水伴着惆怅,冲击着失意和悲伤。
情绪盘桓,他干脆彻底放弃了思考,盯着台上的江驰看去。
擎K逞K
红墙里的尖叫声太过吵闹。
舞台上,海浪般的音乐变化节奏,音乐变得迷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