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记得今天一大早你就一直在忙,中?午还要做饭,到了?下午也不得消停,竟然?还要做这些?”沈黛末问他。
阿邬默默点头。
沈黛末一时无语,打量了?一圈院子。院子里种着许多花木,入冬之后?,常有枯败的叶子飘落在地?上,如果不经常打理,院子就显得凌乱不堪。
可此时的院子干干净净,甚至都看不到一片多余的落叶。
她?看着阿邬身边那个装满垃圾的大麻袋子,试探着问:“不会?这个院子也是?你打扫的吧?”
“......嗯。”阿邬继续点头。
沈黛末惊诧无比。
席氏的院子沈黛末居住小四合院的五倍大,两个人打扫起来都费时费力,竟然?全?让阿邬一个人打扫,真是?逮着一只羊往死?里薅啊。
“所以这家里的所有脏活累活都让你一个人干了??这可不行?,我得去跟郎君商量商量,这根本就不是?人干的活儿。”沈黛末说道。
“娘子!”阿邬焦急慌乱地?扔掉手里的扫帚,一下跪在地?上,粗糙的大手拉住沈黛末的裙摆。
“你这是?做什么?起来!”沈黛末放下手里的盒子,伸手搀他。
阿邬摇摇头,深邃立体的混血脸上露出脆弱的神情:“娘子,我能干活的,这些活对我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。”
一个丑陋粗鄙的仆人,只有展示自己的价值才有被主?人留下的可能。阿邬深知自己比不上白茶的地?位,更比不上甘竹雨的美貌,他只有在做这些繁重的粗活时,才会?得到一种安全?感。
沈黛末垂着头,看着他拽着自己裙摆的手。
即使在如此情形之下,阿邬那双粗糙布满茧子的手都只是?指尖捏着她?一小截裙摆,唯恐冒犯了?她?。
可也就这时,沈黛末才注意到阿邬的手。
阿邬的骨架生得大,因此连手掌也比一般男子宽大许多,分明的骨节上散落深红一块浅紫一块的痕迹,有些是?伤痕,有些是?皲裂的冻疮,可以说是?伤痕累累。
沈黛末叹了?口气,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,轻声?说道:“告诉我究竟是?怎么回事?我相信我郎君不会?把所有差事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,这些活儿是?谁安排你做的?父亲?甘竹雨?还是?詹和?”
“......娘子。”阿邬嗫喏着唤她?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“你别害怕,我替你做主?。”沈黛末温声?细语地?说,仿佛一捧暖人的温水。
阿邬浅色的眸光一颤,隐约似有泪在眼眶里打转,嗓音发涩缓缓道:“郎君他安排我在厨房负责一家人的三餐饮食洗碗刷碗,平时再和白茶一起打扫这边的院子,洗这边的衣裳。”
他们这边的小院子并不大,他和白茶两个人一起打扫院子,应该也不算太累。
“然?后?呢?”
“然?后?有一天我去给太爷送饭时,詹叔来找我,听说我下午要洗衣服,就让我顺便把他们的也洗了?。”
“他们?”
“太爷和詹叔的。”
“你没拒绝吗?”沈黛末问。
阿邬低下头:“我...不敢。”
詹和与甘竹雨时不时就把要赶他走挂在嘴边,席氏以前就嫌弃他丑,想把他赶走,如果不是?沈黛末执意不肯,他早就不知道被再次发卖到什么地?方了?。
所以,如果这些脏活累活他再不做的话,席氏就更加对他不满意,一定会?再次想办法赶走他。
他不想离开这里,这里是?他呆过的最好?的地?方,第一次有人不嫌弃他丑陋的样貌夸奖他,还对他温柔的笑?。
他这辈子都没有体会?过被人温柔以待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