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即便如此, 他敏感的神?经也从未放松过, 只?要周围人朝他投去一个眼神?, 他都能很快敏锐地感受到, 根本不管对方的眼神?是好意还是恶意。

他瞬间就像一头应激的猫, 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, 竖着尾巴,亮出爪子, 不管三七二?十一,先打一顿再说?,似乎只?有暴力可以宣泄他的敏感,隐藏他的不安。

姐姐孟灵徽虽然无条件地宠爱着他,给他收拾烂摊子,然后告诫让他以后不要这么任性,却从来不会关心他内心真正的想法?。

直到他遇到了沈黛末。

雨夜初见的那一次,他虽然嘴上抱怨她无礼,但内心分明?也被暴雨中的她一眼惊艳,只?是他倔强地不肯承认。

后来,进京的那段路上,他虽然总说?自己讨厌她。

可是真正讨厌一个人,巴不得离得远远地才好,可他却忍不住一次次地靠近她,故意冲她说?重?话,想要惹她生气跟她对呛,想要将自己内心那股说?不清道不明?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,可沈黛末对他的无礼,反倒是无限包容。

后来,她因为救他而被何云刁难,他懊恼不已,哪怕钻狗洞也要出去见她,好不容易来到客栈,却看到她在跟冷山雁写信。

‘雁郎吾夫,久不通函,至以为念。’当时跑得满头大?汗的他,看见这句话的时候,心里竟然生起一种莫名地苦涩。

现在想想,或许是难过、嫉妒?

可惜那时的他太小了,什么都不懂。

之?后,他跟师苍静认识,听到他说?关于冷山雁的坏话。

孟燕回明?知道这些诋毁无凭无据不可信,但他的心里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,已经落下了一颗种子,慢慢长出了黑色的根苗。

在听到师苍静用恶毒的话语形容冷山雁时,他心里竟然会有一种隐秘的快感,在这些恶语污蔑之?下被灌溉生长。

再后来,他们在京城郊外重?逢,看见她和冷山雁夫妻恩爱如蜜里调油。

心中扭曲的黑色藤蔓开始疯涨,他竟然像个孩子般,用骑马吸引沈黛末的注意力,可惜失败了。

他失落又?酸涩,不顾仆人的劝阻,执意在大?雨中策马让自己清醒过来,不要再堕落下去。

那一夜之?后,他发了一场高烧,终于明?白?原来这叫单相思。

孟燕回一直不敢承认,当初姐姐让他嫁给沈黛末联姻时,他的心里是高兴的,只?是不想做出一副上赶着的架势,才别?扭地闹了一阵,然后欢天喜地嫁去了草原。

他想再次见到沈黛末。

他被沈黛末从柔然人的恶爪中救下,被她带回家里护着,给了他比姐姐更深的爱护,整个北境三州都知道他有多少宠爱。

纵然他最后断了腿,陷入绝望之?中,脾气暴躁疯魔,下人们都不敢靠近他。只?有沈黛末会时常过来,被他骂也不走。

她就像一朵棉花,包容着他的愤怒、自卑、逞强、色厉内荏,维护着他可笑的自尊心。

“孟世子,你应该记得我们之?间只?是联姻关系吧?”沈黛末强调。

孟燕回点头:“我记得,那又?怎么样?”

沈黛末深吸一口气道:“所?以我们不可能啊,我有正室郎君的。”

孟燕回垂着头,紫眸美得通灵:“我明?白?啊,所?以...我愿意做小。”

沈黛末:“.....”

风吹过竹林,发出沙沙的声音,声音隐藏着很轻的咔嚓,是雁子徒手握断竹子的声音。

孟燕回握紧了手里的助行器,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捧着出来:“你给我做助行器的时候,我不是故意不出去的,我想了很多,想了很久,我们的未来、我和冷山雁的关系、还有我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