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提几十口人的管理, 时刻紧盯着阮鱼和?靳丝院里的动向, 以及应对阮氏、胡氏的各种作妖。

这些针线活,大多数都是冷山雁一边听着管事们的报告一边做的。

尤其沈黛末出征的那四个?月, 冷山雁枕畔无人,家里事情又多又杂,既要抄写经?书,还要提防着师苍静那个?勾栏贱人的暗算,更因担心沈黛末的安危,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。

很?多个?晚上,白茶起夜时,都看到主屋里的烛火亮着。

凑近一看,是冷山雁对着烛火,给沈黛末做衣裳打发时间,不知?不觉就塞满了半个?衣柜,这些衣裳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嵌入着他的思念,可惜思念无声,最后都化作柔软的衣裳,披拂在沈黛末的身上。

府外?,查芝已经?套好了车马,下人们已经?收拾好了出去游玩需要的茶水、点心、围挡、团扇等物,两辆马车慢悠悠地朝着城外?驶去。

因为还未出城,道路拥堵,马车无法快速行驶。

马车内的空间相对封闭,因此显得十分闷热,将?沈黛末的脸蒸的红彤彤的。

冷山雁手中执着一把素面折扇,轻轻扇动,替她?降温,扇风吹得沈黛末发丝浮动。

沈黛末一边吃着从府里带出来的伏日蜜沙冰,一边撩开车帘,看向窗外?叫卖的贩子。

“瞧,外?面真热闹。”

端坐在马车内的冷山雁,身子微微前倾,朝窗外?看了一眼,淡淡笑道:“洪州城从前就繁华,如今成为新都之后,更是热闹了。”

沈黛末好奇地看向他:“郎君,自?从你跟我来到洪州之后,几乎都没有出过门,关在家里这么久,你不觉得闷?都不对外?面的世界感到好奇吗?”

她?看古装电视剧里,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?门不迈的小姐,偶然出府都会对外?面的世界有害怕又好奇,仿佛一只?刚刚跑出笼子的鸟儿,兴奋地打量着这个?世界,对一切都觉得新奇。

冷山雁摇摇头,眸光沉静如水:“家怎么能用关呢?我喜欢待在家里,一点也不觉得闷。”

上一世的冷山雁绝不可能说出这样?的话?,他到死都痛恨着将?他囚困一生的大宅子,平等地厌恶着身边所有人,他彻夜站在日沉阁上,看着太阳一点点被地平线吃掉陷入黑暗中,幻想着自?己也能得到自?由?。

可他逃不出去,到死也没有。

所以他将?自?己也变成了大宅里吃人的鬼,和?这里面让他痛恨的人和?事,互相倾轧,互相折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