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山雁:“快别这样说, 妻主?与周娘子是同期,也?算是朋友,朋友之间?还客气?什么。”
孟氏道:“刚流放时,家人也?给我们准备了厚实的衣裳和干粮, 还给押送我们的差役不少好处, 可?随着上路的时间?越来越长, 这些差役就变了脸, 不仅苛待我们, 连她们穿的衣裳都是从我们身上抢的。”
“这些小吏都是难缠的小鬼, 每次押送流放犯人都能大赚一笔。你?们遭了难,她们以为?你?们再无翻身的可?能, 又天高皇帝远的,她们也?就放肆了。只?是可?惜了你?们,周娘子可?是状元出身。”冷山雁淡淡看着他。
孟氏一路上饱尝委屈,终于听到有人为?自己抱屈,顿时将一肚子委屈都倾诉了出来:“妻主?考上状元时,亲戚邻居们都要祝贺我,被罢官之后,就立刻散得没了踪影。其实那也?不全是她的错啊,她顶多落一个管教?不严的罪名,谁知惩罚的这么重......听说都是因为?瑞贵君的挑拨,陛下又、”
冷山雁安抚道:“陛下病了。”
“不、不是。”孟氏摇摇头,眼中闪着泪花:“我听说,陛下不是病了,是疯了。”
冷山雁面容冷了些,幸好他已经提前清场,眼下没有外人。
“哥哥可?别乱说。”
虽然冷山雁很想继续听下去,但理智让他清楚,知道的越多越危险,尤其这种宫闱秘事,所以他起身理了理衣裳,宽慰了孟氏几句就走了。
回?到家中的冷山雁,回?想着上辈子的情景。
上辈子他这个时候已经在顾家站稳了脚跟,虽然偶尔还是要受顾太爷的讥讽针对,但已经掌握了顾家的大半权利,也?有机会接触到外界的传闻。
尤其是那些从京城经商回?来的人,在酒桌上会吐露两句,什么‘皇帝喜欢折磨宫人,大冬天让宫人穿着艳丽的衣裳跳进?荷花池里装锦鲤,冻死不少人。’‘皇帝喜好美?人,男女不限,京中常有貌美?者?无故失踪,一段时间?后,尸体出现在城郊。’
上辈子,冷山雁对这种皇室新闻不感兴趣,一心扑在夺权上,如今想来,多半是真的了。
他站在窗前,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落雪,天地间?浩白一片,内心的庆幸却达到了一个顶峰。
幸好沈黛末没有留在京城,幸好他们来到了寒山县,不然在那恶心的疯帝手下做事,她不知道吃多少苦头。
因为?流放的犯人也?要赶行程,所以沈黛末不能久留周桑一家人,第二?天风雪一停,她们就启程了。
沈黛末在长亭外目送她远行。
冷山雁道:“妻主?不必担心,我不仅给他们一家人备好了冬衣、干粮,就连差役也?准备了,瞬间?也?敲打了一番,这样她们在路上抢周桑一家衣物的可?能性就小了很多。”
沈黛末看着周桑一家人消失在了雪地里,转身握住他修长白皙的手。
冷山雁今日穿了一身淡色的衣袍,软缎上有着淡银色的纹样,在风雪中愈发显得清冷。
“还是你?想得周到。”她叹道:“我就是惋惜周桑?*? 的遭遇,太女竟然连她这样的人都保不住,崩盘崩的稀烂。”
“或许太女一党有她们的考量呢。”冷山雁道。
他记得虽然何大将军如今势大,但最?后还是太女继位,只?是太女继位之后,天下依然不太太平,战火不断,就连苏城县都未能幸免。
那些攻城的士兵,一进?城就四处抢粮抢钱。县城本地的豪富为?了免遭大难,都要准备所谓的孝敬钱保平安,冷山雁亦不能幸免。
重活一世,冷山雁别无他求,只?希望沈黛末和他能够平安度过一生。
“可?能吧。”沈黛末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