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氏感激的捧着碗喝了起来。
师苍静却?一动未动,他?看着桌上摆着的砌香樱桃, 一颗颗鲜红的樱桃用?蜜煎着, 红得鲜艳欲滴。虽然樱桃如今以?不是王孙贵族独享, 但价格依旧不菲, 普通家庭难以?承受,更何况是在夏末时期,已经不是用?钱就?能买到了,必然费了一番大功夫。
师苍静抬头, 这一次, 是他?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冷山雁。
他?正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喝着豆蔻熟水, 修长的指骨比玉碗还要瓷白细腻, 扶桑花将他?半遮半掩, 花影斜映着他?那双夺目的狐狸眼, 眼尾纤长的眼睫低垂。一饮毕,他?放下碗, 懒懒掀眸瞥了他?一眼,慢条斯理?地整理?着衣袖的褶皱。
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,却?有?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慵懒,这是需要世界上最宝贵,最稀有?的物质才能浇灌出来的气质。
一瞬间,师苍静终于明白,为什么?他?在牢房里说起‘糟糠’两个字的时候,沈黛末的脸上会?露出骄傲的表情?。
“莲花相?公怎么?不喝?是不合口?味吗?若是不喜欢,家里还有?一些鹿梨浆。”
再次听到这个称呼,师苍静的眼里带着火焰,对上冷山雁好整以?暇的眼神。
师苍静闷在胸口?的火气已经快摁不住了,几乎是咬牙切齿:“沈郎君,我早已不是莲花相?公了。”
他?不喜欢莲花,恨极了莲花,那是他?曾经待在泥沼的证据。
“啊~是我失礼了。”冷山雁的手肘随意的撑着椅子扶手,虽是在道歉,语气却?似在笑:“相?公莫怪我如此?称呼,早听闻你莲花相?公的大名,却?不知道你的姓名,你们突然造访,我提前没个准备,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,请见谅。”
他?这样说,马氏立马维护道:“郎君快别这样说,您没错,是我们没打招呼就?提前过来了,原是怪我们。”
马氏一把扯过师苍静的袖子就?是一通教训:“静儿,你怎么?能跟救命恩人的夫郎如此?说话,太?失礼了。”
师苍静难堪又愤恨地低下头。
“老人家,也别责怪莲......”冷山雁以?手掩唇,表情?有?些懊恼。
“静儿姓师,名叫师苍静。”马氏连忙报上师苍静的姓名。
“师公子。”冷山雁低睨着脸色铁青的师苍静,微微一笑:“苦日子已经过去了,往后就?是苦尽甘来了。”
马氏叹了口?气,道:“您快别提了。之前许大户一倒,金玉瓯的下人们就?不听使唤,我们静儿这些年攒的体积钱,被贴身伺候他?的小奴卷走了一大半,如今只能......”
“爹”师苍静扯住马氏,不想让他?再说下去。
他?已经被冷山雁羞辱地体无完肤,不想再让冷山雁知晓他?更加窘迫的生活,再次被他?羞辱。